浅说司马迁的“三求”精神
《史记》是一部处处闪现着司马迁身影的作品,司马迁用《史记》构筑了他的崇高人格和超俗情操以及坚持真理的不朽精神。最近,我通过读《史记》,查资料,更加感动和崇拜司马迁的求知精神、求实精神和求新精神。一、说求知精神。司马迁出生于一个史学世家,从小聪敏好学,在父亲的教诲下,立志为国家效力。后随父到长安,跟孔安国、董仲舒学习,亦当了朝廷郎中。为了让司马迁体察百姓疾苦,了解民间风情,看清社会潮流,探究人文历史,司马谈安排儿子周游各地,去调查研究,为写《史记》打好基础。在当时交通条件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司马迁踏着沧桑古道,南涉江淮流域,北游齐鲁大地,直到云贵边陲,还奉旨西征巴蜀,历遍名山大川和名贤故地。回京后,又在皇家图书馆阅读了大量的珍贵文献和资料,加之常常随驾出巡,使他的认识从理论到实践产生了飞跃。由于他胸怀天下,立志述史,坚持不懈地学习钻研,已经掌握了极为丰富的第一手资料,所以在父亲去世后,独自一人担负起写书的责任。他的《史记》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他也是中国乃至世界上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和思想家。
二、说求实精神。司马迁继任父职升成了太史令,已着手写《史记》。没料到在汉武帝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发生了“李陵事件”给他带来横祸,使他蒙受不白之冤。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为反击匈奴在边疆衅扰,武帝命宠妃李夫人之兄李广利作为主将,飞将军李广之孙李陵作为先锋,带兵作战。李陵只有5000步兵,初开始还是大获全胜,后来李广利不予配合,使李陵被匈奴大军包围,而全军覆没,本人被俘。李陵在敌营宁死不屈,还悄悄让伺候他的降兵给皇上捎去密信。谁知信落到李广利手里,李广利心生毒计,要置李陵于死地。司马迁深知李陵是“事亲孝,与士信,临财廉,取予义,常思奋不顾身,以循国家之急”的良将。于是,在朝堂上直言极谏,为李陵说情。多数文武大臣都是顺圣意而为,迁却理直气壮让皇上治主将之罪,结果皇上听信谗言,诛杀李陵全家300余口,司马迁也罪加一等,被判死刑。当年的西汉吏法严酷,要免除死刑,得交纳50万钱,或者接受腐刑。司马迁清廉为官,家里没有赎身钱,他曾经想过一死了之,但为了活下来完成史书撰写,忍辱负重地受了腐刑。遭受了如此羞耻和痛楚的腐刑,几乎让司马迁跌入了濒临死亡的精神炼狱。司马迁为救同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写史书放弃了做人尊严。千古中国,只此一人。
司马迁在狱中,发愤著述。虽然“每念斯耻,汗未尝不发背沾衣也”,但他坚韧顽强地活着,以牢房为书房,写到辛酸处,涕泪不止;写到愤怒时,捶拳诅咒;写到高兴时,放声狂笑。他在写到上朝的景帝和本朝的武帝的“本纪”时,客观公正地评价他们的功过。武帝阅览后,没见溢美之词,遂令其删去一些章节。司马迁不给皇帝面子,坚持史实实录。西汉是刘家王朝,不要说汉宣帝和汉武帝,连汉高祖刘邦,在司马迁的笔下也被擦掉了神圣的光环,还原为普通人的面目。司马迁心底无私,爱憎分明,不畏权势,落笔公正。凭着他广博的学识,深邃的眼光,丰富的体验,大无畏的气魄,站在人民大众的立场上来观察分析人和事,他把注意力不是放在人物的名声上,而是放在他的行为和对社会的贡献上。他是中国历史上把普通人的生活当做历史主体来对待的第一人。他仇恨凶残暴虐,谴责虚伪狡诈,赞颂聪明才干,称美耿直善良,同情不幸者、失败者。他秉笔直书帝王功过,客观评论将相忠奸,真实反映人民意愿。两千多年来,许多文章都赞颂司马迁“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
三、说求新精神。50多万字的《史记》中写了4000多人物,够得上典型形象近200位,还有那么多的地名事件,都要经过司马迁研究分析史料后,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地仔细加工筛选成文。司马迁学习探索了先秦文化精髓,面对3000多年的社会变迁和人文历史,发明了本纪、世家、表、书、列传的五体结构的述史方法,开创了叙事以写人为中心的先例。特别是那些精彩绝伦的“本纪”、“世家”、“列传”,是后世文史工作者传承借鉴,取之不尽的宝库。人们常说“唐诗宋词汉文章”,就是指这部千古不朽的《史记》。人们从《史记》中演绎出的戏剧就有百余部,生活中常用的成语典故也有百余个。在中国男女老少都能说出《史记》中的一些故事,《史记》也传到许多国家。鲁迅先生曾说:“司马迁文章,不拘于史法,不囿于字句,发于情,肆于心而文”。因而《史记》不失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史记》包罗万象,几乎猎涉到社会的方方面面。不仅教化和感动了中国人几千年,也在全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开国领袖毛泽东生前对《史记》爱不释手,战争年代也随身携带,行军打仗也不忘读《史记》。他说:“司马迁刚直不阿,秉笔直书,所以封建统治阶级不喜欢他,我们应该读其书,学其人,弘扬其精神”。司马迁为《史记》而生,为《史记》而死的沉重苦难和献身精神,惊天地泣鬼神,他至死没见到《史记》面世,这是斯人的不幸,更是西汉王朝的悲哀。“一代君权痛蚕室,千秋史笔溯龙门”。当年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与司马迁相比,显得多么的平凡而黯淡无光。
司马迁生于龙门,耕牧河山之阳,他从小接受古中国儒学文化和先民耿直秉义精神的熏陶,为完成述史大业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和思想基础。今天缅怀司马迁,不仅仅是历史文化的研究,更包含着一种精神的复活,面对着改革开放的中国社会,面对着打虎拍蝇挖蛀虫的反腐现实,司马迁精神又一次给了我们参照的标准。这就是我挖掘司马迁精神的意义所在。
(张耀清/文作者系河津市史志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市乡镇企业局办公室原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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