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的薛丁山_薛仁贵系列考证（７５）

    一九五八年九月，毛泽东主席回湖南视察工作时，观看了湖南省湘剧团演出的《打雁回窑》，第二天毛主席就找来演薛仁贵的杨福鹏和演柳迎春的彭俐侬，交谈这出戏的修改意见。毛主席对彭俐侬说：“你看，这出戏没让薛仁贵射死他的崽，要得吗？”彭俐侬看着态度谦和的主席，不知如何回答好！这时，毛主席自言自语地说：“要是不射死崽（指丁山）……”说到此，他指着彭俐侬说：“你们两公婆就不好扯皮，没有戏唱，是吧？”毛主席的风趣、幽默消除了杨、彭二人的紧张心情，彭对主席说：“这出戏源于通俗小说《薛仁贵征东》，存在着薛仁贵、薛丁山父子的因果成份。”主席微笑着说：“那是野史，正史上有个薛仁贵，是唐朝一员大将，他没有射死自己的崽，也没有一个薛丁山的崽，只有一个崽叫薛讷。”彭俐侬听说，感到很新鲜，忙问：“主席，是哪个字呀！”毛主席在自己的掌心上一笔一画地写着说：“讷，言字旁边，一个‘内’字，也是一员大将哩！他的传记在《新唐书·列传》第三十六卷上，你去翻翻看。”

    后来彭俐侬回到家中，与当剧作家的丈夫找到《新唐书》，看到“薛讷传”，他们夫妇深为主席渊博的学识和惊人的记忆力所倾倒。他们夫妇在改编《打雁回窑》剧本上下了工夫，但由于这出戏流传数百年，正是由于有薛仁贵射死薛丁山这一曲折动人的情节，增强了艺术性和感染力，才为人们所喜爱。因此，《打雁回窑》难于改编。这正中了毛主席的那句话：“不射死崽，你们公婆就不好扯皮，没有戏唱了。”

    《征西》中的二路元帅薛丁山，是以唐室平定九姓铁勒、西突厥为背景，以苏定方、郑仁泰、薛仁贵为原形来塑造薛丁山的。薛丁山、樊梨花等人，都是虚构的，历史上没有这些人物。
    在《征西》中，薛丁山军前纳妾，娶了樊梨花，像这类事，在唐历史上和故事中都曾有过。但不是薛丁山和樊梨花，而是薛仁贵在征讨九姓铁勒和西突厥时，曾与部将们军前纳妾。薛仁贵收纳一位突厥贵族的女儿为妾，此女不仅姿色俱佳，而且武功很好。军前纳妾一事，是龙朔二年（公元662年）四月，薛仁贵平定九姓铁勒，“三箭定天山”得胜归来（《资治通鉴·唐记十六》第628页）：司宪大夫杨德裔劾奏：“仁贵的驻所与监禁俘虏的地方相临，贪婪淫逸，与被俘的突厥女人发生关系，行为放纵不羁，虽然他立了战功，有很多缴获，但他的行为所造成的损失和影响比他的功劳更大更恶劣，请示将他交付司法机关，按律治罪。”皇帝降诏：薛仁贵等人将功折罪，从监狱中释放出来，没有处罚他们。高宗皇帝这样做，在唐史上是极为罕见的。由此可以看出高宗对仁贵的偏爱和袒护。按《唐律》，军前纳妾为死罪。小说《薛丁山征西》为了吸引读者，引人入胜，就将薛仁贵军前纳妾采用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的手法，写成薛丁山娶了樊梨花，增强故事感染力。

    还有以薛仁贵和柳英环为原形，塑造的薛平贵与王宝钏，与此同出一辙。王宝钏在长安五典坡寒窑苦守了十八年。薛平贵征西，招了代战公主为妻，还朝“算粮”，并登上了龙位，当了皇帝。故事情节曲折离奇，人们喜闻乐见，但这些都与正史相去万里。

    《薛刚反唐》中，薛丁山夫妇因平定西凉得胜还朝，被封为两辽王。他的第三子薛刚因大闹花灯，打死皇子，惊崩圣驾被立斩金阶，剿灭满门。薛刚与其妻纪鸞英出逃，后薛刚借兵西凉，纪鸞英囤兵寒山，举兵反唐（实则反武则天）。这一故事中的薛丁山的原型是薛讷，并没有被斩。薛刚的原型是薛嵩，虽被裹胁参加了安史叛乱，但在关键时刻，反戈一击，为大唐中兴建立了汗马功劳，封将拜相。

    总之，小说、戏剧、评书、鼓词、电影、电视写到薛丁山的文字很多，长篇累牍，不厌其烦。但真正为将为相的薛讷，几乎不为人所知，我们多写一些反映真实历史的作品，还历史以本来面目。


柴乃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