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访马儿崖 散文 垣曲 杨志强

当朋友告诉我，绛县的几个文友邀约，一起去马儿崖，说实话我一直没闹明白，她说的到底是哪三个字，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去处，差点回绝说不去。

不管怎样，总算成行了，车行驶在高速路上，路两旁层林尽染，红叶似火，心里有点疑惑，眼前的景色如此美好，舍近求远地去的那个地方，值得吗？说话间到了绛县县城，和绛县的文友回合后，就向目的地——马儿崖进发。

出了绛县县城一直向东，感觉路越走越窄，顺着一个山谷一直向山里走，到了磨里镇垣址坪村，前面的车驶出公路，拐上一条山间小路，我们也随着拐出。由于持续数天的连阴雨，道路泥泞不堪，车颠簸着行了一段，实在无法再往前行，只好弃车步行。这时候，心底真的有点悔意，只是绛县文友的热情，使我不好意思把这种悔意显露出来。

转过山脚，一片草坪展现在眼前，已近中午，我们在草坪小憩，进食，然后再次出发。抬头往前，看不到山的边际，两边的山势，也是很陡峭的样子，看不出与别处的山有什么不同之处，路在山谷中向上延伸，似乎没有个头。走着走着，久违的太阳漏出了脸，灿灿的阳光，清凉的山风，使人感到几许惬意。

林子里的树木是由针叶和阔叶相互交织着，大多的树叫不出名字，只是认识枫树、松树、桦树、橡树等等，放眼望去，色彩斑斓，美不胜收，让人目不暇接。

山仿佛是被一位蹩脚的化妆师浓浓地抹过，协调的不协调的颜色聚在一起，用五颜六色来表述的话，就太简单太简单了。先说黄吧，明快的金黄、亮丽的橘黄、厚重的枯黄，次第杂陈。再看那红，浅红、深红、铁锈红，还有那绿，碧绿、翠绿、墨绿不一而足。

转过一个湾，又出现一片草坪，大概是雨水多的缘故吧，草坪上的草呈现着嫩嫩的新绿色，浅蓝的、金黄的野菊像点点繁星点缀其间，看不到半点秋的颓废。一群牛儿散漫地在草坪上徘徊，有的在吃草，有的在嬉戏，有的卧在草丛中，闭了眼轻甩着牛尾，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天是如此的蓝，偶尔几片白云飘过，也有风儿轻轻地吹过来，牛铃叮当清脆入耳。一切静美如水如画如诗，这么近又那么远，这么真又那么假，仿佛是在梦里一般，就连那些围着牛翻飞的苍蝇，似乎也没有平日里那么讨厌了。

继续前行，眼前出现一片白桦林，银白的挺拔的树干，落在地上、飘在空中、守在树上渐黄的树叶，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一株株白桦树，就像是一排排守护大山的士兵，站在一块巨石上，面对着白桦林，辛弃疾的词一跃而出：沙场秋点兵！

有人从山顶上下来，问其到山顶还有多远，答曰还要走一个小时吧。问其山顶如何，那人笑笑，说：自找苦吃！看着他们的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有点打退堂鼓。有两位当地的村民走过来，他们的双手沾满了黑泥，但是笑意荡漾在脸上，没有一点倦意。原来他们是上山采山货——冬虫夏草。这季节，这山里，有冬虫夏草？有！他们脸上露出的满是自豪。挖出来的冬虫夏草全被人收走，而且卖了一个好价格，这才明白，那笑意里，还有着沉甸甸的收获。

“满山都是宝啊，一个秋季，采药，打松子，怎么说也能闹它一两万。”看似腼腆的村民兴奋的说着，他们是山脚下垣址坪村的村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对眼前的山，又多了一份敬意。

我们面临一次选择，朋友说，顺着路走的话，还要走很远，穿林而过的话要近许多，但是，近路难走。已经在山路上走了两个多小时的我们，为了节约时间，选择了走近路。于是，离开那条小路，钻进林子，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树叶，光线暗暗的，沉静的有点怕人，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使林子显得幽深，湿度很大，过午了，落叶上还有亮晶晶的露珠，厚厚的落叶下是松软的泥土，踏上去软乎乎的，有许多枯枝横七竖八地拦在脚下，一不小心就会摔倒，我们小心翼翼地，攀援前行。

忽然，前方的林子边上有了一线亮色，那该是山顶了，于是，加快了脚步，留意脚下，地上竟然有着许多山核桃，可惜的是，今年的雨水太多，山核桃都被雨水泡的发黑。终于走出林子，返回到那条路上，路的拐弯处，一株大树树冠很大，像是一把巨伞，竖立在路旁。终于到山顶了，站在大树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围的树木都很高大，虽说近了山顶，放眼望去只能看见无尽的树林，难道，几个小时的跋涉，就是为了看看这些树木？

等大家都走上来后，绛县的文友说，咱们还要再往前走走，我真的不愿再迈开步子了，继而又想，既来之则安之，便随着他，顺着路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峰回路转，眼前忽地一下，开阔起来，向西边望去，三座峭立的山峰出现在眼前，那三座山峰，就像是三匹奔跑的骏马。霎时，我顿悟，哦，这就是他们说的马儿崖。

西下的阳光给云彩绣上一道金边，山峰间是淡淡的岚雾，使马儿崖愈加显得神秘，阵阵松涛传来，犹如马蹄声声，山林幽幽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这一刻，我醉了，醉在这迷人的秋色里，醉在这美丽的马儿崖，醉在这神秘的大山深处。朋友说，马儿崖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只是，他不太记得了。我想，假如有传说，应该是和天马有关吧，是不是调皮的美猴王弼马温，那一天醉了酒，把天宫里的天马放到人间，天马石化，就有了如今的马儿崖。或者是哪位驰骋疆场、马革裹尸的将军坐骑所变吧。

阳光总在风雨后。看着眼前的美景，心说，这一趟山路走得值。回想起来，隐约有点担心，假如，在山顶那会，不再往前走，岂不是和马儿崖失之交臂。

前方是一面缓坡，眼前出现一个更大的草坪，草坪的四周都是些高大的树木，在几株树下，看见落有苹果状的果子，只是比苹果小了许多，拣了一颗放进嘴里，先是涩，继而苦，然后酸，苦酸之后竟然是一股爽爽的味儿，一枚小小的果子，竟然几乎浓缩了全天下各种的味儿，再弯腰，又拣几颗装进口袋里。还有一种树，树叶早落光了，枝头挂满红红的玛瑙般的小果子，可惜，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敢去尝试它的果实。

当地的村民们，在草坪边剥离松子，松塔如小山样堆积着，松塔堆的边上，摆着一架机器，人们一掀一掀，把松塔扔让进机器里，松塔的壳被筛子筛到外面，松子从筛子落下。松子，就是这样，被勤劳的山民一步步送出大山，走到都市，成为人们嘴里的美食。看着他们貌似悠闲地劳作，我为劳动者的勤劳和智慧而感动。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马儿崖默默地屹立在这里，也许已有千年万年，这里的四季都该是一幅画，眼前的秋色，该是一副水墨的国画，浓妆的油画，还是一幅静美的山水画？恕我学识浅陋，真的不知道，真的无法告诉你。

朋友，现在秋色正美，秋意正浓，红叶正火，还是你自己去看吧，马儿崖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