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赶集的日子 散文 杨金炎

赶集卖对子，是改革开放后的事了。起先是听村里一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朋友说，他在阳泉街上见有人卖对子，生意不错。我俩就搭伙到运城卖对子，寒假就让我女儿一起帮忙。

过了腊月二十，来运城办年货买新衣的人很多，整个北大街人挤得满满当当。街道两边的摊位一家挨一家，要啥有啥。我们写对子是靠墙的买卖，在街边找一块后面能把春联挂起来的墙就是阵地。

卖对子，免不了有人要讨价还价，买六副给五副的钱，或者搭些“吉祥如意”一类的小春条等。有一次，来了一位壮年汉子，问了价后，又转去了别的摊子，可一会儿又转回来，说买我十副对子给五副的钱。我说：“不行。”他说：“买卖嘛，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写一副对子也就一会儿的工夫，况且纸也不值钱。人家卖的都比你便宜。”我说：“那你去买便宜的吧！”他又说：“没有你写得好”……遇到这样的买主，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还有一回，有老者，说他是垣曲的，日子好过了，专门到运城购年货，对子也非要在运城买，回去要在人前炫耀。我顺便给他写了些“家运亨通”之类的小春条。他心满意足，高高兴兴地走了。

记得有一年，腊月三十前半天正是生意最火的时候。一大早天就阴着，我心里直打鼓，千万别下雪，一下雪就弄不成事了，想着能多卖些对子，多挣些钱；又怕下了雪，车不通，回不了家。上午老天还作美，没有下。过了11点，就下起来了鹅毛似的雪片，没一会，地上就白了。我急忙收拾摊子，在街边小饭店随便吃了点，便和女儿急忙往汽车站赶。庆幸的是，发往万荣的车还有。雪越下越大，车走得很慢，到中陈坡怎么都上不去！黑烟冒得“突突突”，轮子转得“哧溜溜”，就是难往上爬。司机想了个办法，大声喊：“大伙要想早些回去过年，按我说的办！年纪大的妇女、小娃坐在车里，剩下的人全部下车，在车后面拼力往上推。”这倒是行，总算上了坡顶。我原计划早到家的想法落空了，这下可苦了等我回来写对子的邻居们。

我到家后，他们笑闹一番，我简单喝点水，开灯挥笔为大伙写好对子，大家便陆续回家贴对子去了。

时间已过去多年，今天网购十分方便，集市去得少了，但我还是怀念赶集卖对子的日子，怀念那种忙碌和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