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猪年的告白[/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梁孟华[/align]
2018年,戌狗摇摇头,向着时光深处渐行渐远!

2019年,亥猪衔着春天赐予的第一把“金草”,气宇轩昂地走进了新年的“围栏”!

对于“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年关,这头“笨猪”竟然“虽千万屠夫吾往矣”,大摇大摆,目中无人地前来叩关,摇头晃脑地演绎着“肥猪拱门”的贺岁喜剧……

面对去岁而求新、向死而后生的猪的祭台,我不由得收回以往对猪的极度不屑,开始佩服起2019新年的主角——猪!在这个“千万人狂欢,一头猪的牺牲”的节日盛宴里,这猪呀,真有一股子淡定、超然之姿态。

对于猪,我以前是极度讨厌、极度鄙视、极度痛恨的……可,偏偏不幸的是:我一出生,便被岁月贴上“猪”的标签,我属猪,这关键一栏,无法驱赶、无法摆脱。

痛恨猪,是因为我的一大半童年时光总被它侵占。为了它的一日三餐,每每放学或放假,我总被父母吆喝着背上草筐上山,拿着镰刀下滩,东西南北跑断腿,风雨无阻割草忙!为此,没少因“下面树枝撑,上面草来盖”,弄虚作假招来了父母不计其数的“板子”。当一瘸一拐的我看到“猪先生”不是躺在圈里蒙头睡大觉,就是悠闲地踱着步在栏里哼着晋南小调调,或者靠在北墙角蹭着痒痒晒太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我便盼望着过年杀猪,在村头的打麦场里,挤在腊月人堆里,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讨厌猪,是因为小时候总因猪而挨训!课堂上,老师总因为我没完成作业,狠狠扯我的耳朵,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你是猪呀,笨就算了,还这么懒,连最基本的题都不会做?课堂下,男同学们总因为我的猪头猪脑,当着大多数女同学的面开涮我: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我说不知道。他们就哄堂大笑:笨死的呀。饭桌上,饥饿的我还没扒拉两口,爷奶爸妈便敲着桌子:你是猪呀,吧唧啥哩,啃猪槽哩,吃那么响,把碗沿咬掉……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令人心里添堵,对猪生厌。

鄙视猪,是因为猪的形象真不怎么好!猪,没有狗的英武霸气,一身好武艺,忠诚又担当;没有鸡的勤勉上进,公鸡常打鸣,母鸡勤下蛋;没有猫的乖巧讨喜,世间一宠物,人见皆怜。而猪,肥而笨、脏而差、傻而拙,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周而复始,直至最后一刀。即使文学作品里,也总是拿猪对人一以贯之地丑化贬低,特别是影视剧里一些反面人物,不是大腹便便、丑陋无比,就是蠢到如猪、傻到极致,一出场,便携膘而来,好坏立判。特别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名猪刚鬣,法号悟能,其实就是无能,即使西天取经,事业有成,位列仙班,也不过是个“净坛使者”,这不是赤裸裸地打脸吗?你说,不鄙视他,又鄙视谁?

为此,当别人无意间问我属啥?我总是讪讪地害羞地捂着脸:“哎呀,我不会属相,随便‘属’猪吧!”可意想不到的是,十有八九的人都会吃一惊,剩下的一二更是大吃一惊:“属猪?属猪好啊,属猪的人有福气!”“是吗?”我不可思议地问。“真的呀!”望着回答人的坚定面孔,我不由得回顾起身边每个属猪人的生活本色。果不其然,除了我狼狈些外,其他的“猪”都过得有声有色:有圈住,有食吃,有槽拱,有太阳晒,有步可踱,有歌可哼,有梦可做,衣食住行,样样不差,心宽体胖,生活安然!

于是,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猪的哲学!

猪,自从人类群居以来,就代表着吉祥和富足。“家”字宝盖头的下面为“豕”,可谓无猪不成家,猪的数量也象征着过去一个家庭的富裕和文明。所以,猪在人类发展的岁月长河里不可小觑。

猪,很智慧,“耳大容闲事,嘴长无乱词”。它既有老子的无为淡定,又有陈抟老祖的嗜睡入仙,更有郑板桥的难得糊涂。

猪,很满足,“残羹剩饭无嫌弃,吃秕吞糠不怨穷”。一圈一窝一槽足矣,绝不好高骛远,绝不仰望星空,绝不攀比他人,而是身卧大地,背靠墙跟,忍得委屈,守得寂寞,与世无争,增膘报主,长肉富民。

猪,很善良,“排名居末位,率直性无私”。憨厚老实,安分守己,从不防范人,也不加害人,并为人们带来经济上的富足,成为乡亲们一年收入的“聚宝盆”,我们农家子弟上学路上的“取钞机”。

猪,很无私,盛宴筵佳客,齐夸主食香。猪,就是新年的主题。虽然它“尿臊粪臭一身脏”,却“留得人间死后香”。它是人们百吃不厌的美食,是蒸笼里的最爱,油锅里的热烈,餐桌上的硬菜。杀年猪,成了中国年的魂魄,没有了猪,新年就失去了热闹红火的景象,没有了猪肉,新年就没有了中华民族的味道。

说到底,岁月是把杀猪刀:年年过年吃猪肉,年年味道大不同。

走进猪年,我不由得想,做只“猪”有何不好?猪一样的胃口,猪一样的睡眠,猪一样的心宽,猪一样的体魄,猪一样的智慧,猪一样的善良,猪一样的无私……

那么,我骄傲,我就是一头猪![/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