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妈妈的老缝纫机[/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李彩凤[/align]
大侄子的女儿过生日,我和小弟、弟媳妇,小侄子、侄媳妇一起回到村里。几个小孩转动着墙角老缝纫机的轮子玩,我怕夹她们的小手,走了过去。她们问我这是什么,我说:“这是能做衣服的机器,叫缝纫机。”

看着这台油漆脱落,台板、抽屉粗糙不堪,支架锈迹斑斑,与时代极不相称的老缝纫机,我不由得心里酸楚,眼睛湿润。它是妈妈生前的最爱之物,是我们家的宝贝。

上世纪50年代,我家隔壁是缝纫社,爸爸妈妈每天都要路过。妈妈说,看到那里的叔叔阿姨用缝纫机缝制衣服,就想什么时候她能坐在缝纫机前踩着脚踏板,做自己心仪的衣服,为家人省力、快捷地缝补衣服。我知道,她非常渴望有一台缝纫机。

1958年涑水河发大水,淹没了我们整个村庄。我家房屋一半倒塌,一半还撑着。缝纫社的房子被一米多深的洪水浸泡。后来,国家给房屋倒塌户分了新房,其他进行了整修。缝纫社在整修时,处理浸过水的旧机头。妈妈听说是上海造的无敌牌,是个好牌子,好好清理擦一擦油,配个架子还是不错的,便和爸爸东借西凑了几十元,把一个缝纫机头搬回了家。

爸爸请生产队的木匠师傅为机头制作了木头支架,多次调试,缝纫机协调地转动了起来,妈妈高兴地围着缝纫机转了几圈。

尽管机器踏着不那么灵活轻松,还不时地发出咯吱的声音,但它为妈妈减轻了许多负担。费工又费时的旧翻新、大改小,以及好多缝缝补补的活儿,妈妈都能用缝纫机完成。

妈妈很爱护这台缝纫机,常看到她拿着布头这里抹抹那里擦擦,不定期地给缝纫机加油。每次缝制完衣服,她总会用一块布把机头盖上,生怕灰尘落在上面。

后来,我们村附近县铸造厂生产缝纫机铁支架,爸爸便买了铁支架,替换了木支架。妈妈把铁架子擦得干干净净,在脚踏板上固定了一片布。踩在铁踏板上,比木架子轻省多了,也没有咯吱声了,妈妈很满足。

缝纫机转速快了,妈妈却比以往更忙了。除了干农活,缝制我们全家人的衣服,帮外婆家舅舅、姨姨缝补衣服,左邻右舍许多人也找妈妈帮忙做衣服。特别是年关越近,妈妈就越忙,常常顾不上吃饭,还要熬夜。

新年之时,不管是妈妈给我翻新的衣服,还是做的新衣服,我都会穿在身上,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还会跑到外面让别人欣赏,向小伙伴们炫耀,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我十二三岁时,妈妈教我学缝纫,一点一点地给我示范,使我从补衣服上的窟窿,到学会给爷爷和爸爸做布袜子、缝鞋帮。后来,她还教会了我简单裁剪,做单衣服和棉衣服。

如今,这台经历了60多年沧桑、锈迹斑斑的缝纫机,像一头筋疲力尽的老牛蜷缩在墙角。但它曾发出的哒哒哒美妙声音和妈妈那日夜弓着腰趴在缝纫机台板上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里循环,像电影一样回放。[/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