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军号声声壮年华[/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张旭林[/align]
少年时,我曾是“小号手”。

学吹号很苦,我却硬是练成了“军乐队”的领班。这缘于我孩提时倔强的性格。

在一群小伙伴里,我是“司令官”,“率军”与外村孩子们“打仗”,总是冲锋在前,即使被土块、瓦碴击破头也不下火线;游戏“顶拐拐”,不把人顶倒不罢休;玩摔跤,不把人摔趴下不停手;与人比赛上树直上到树梢头,树枝断了我从树上掉下来,把一个过路的老汉砸得几天下不了炕……

村里人有的说“这娃疯”“这娃坏”,也有的说“这娃性硬,长大能成事”。

待入了学堂,我背书定要比别人背得熟;写字定要比别人写得好;赛跑定要比别人跑得快;犯了错被先生“打板子”,手肿了也不求饶……

十三岁我考上初中,虽然仅是初级中学,但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文化落后的小县城,即是“最高学府”。在学校,县上许多社会活动和庆祝重大节日的活动都要参与。为适应需要,学校便决定组建一个军乐队,派人从大地方购置了一套“洋鼓洋号”。

看到这一套稀罕的“洋玩意儿”,特别是那一把把金光闪闪的新军号,吸引得我这个爱争强的小子“馋涎欲滴”,于是我便积极报名参加了军乐队。

那时候的军号,可不像后来大型交响乐团中吹奏的圆号、萨克斯等高级家伙,既好吹,又能按着键扭吹出各种动听的曲调,要学会可不容易。

教我们吹号的是许勉哉老师,四十来岁,脸色较黑,本是教地理课的。他讲课严肃、认真,有时也风趣,因在西北地区工作过,常给我们讲一些西北的风土人情,十分受学生们欢迎。

他虽然是兼职教军乐队吹号,但要求却很严,从最基础的“拔音”开始给我们讲起。每天早晨天还不亮,他就带着我们跑到城南的一条小溪边,让大家握着号、噙着号嘴,对着潺潺流水“嘟——嘟——”地吹着,说这叫“拔音”。其作用是学会胸腔运气,以及口腔发力的功夫。即使是天寒地冻的日子,他也要把我们赶到小溪边,喊着“出——”“出”(他的口音将“吹”叫成“出”),让我们不停地练。

日复一日,就这样我们天天“拔音”。大家都很着急,嫌老师不快点教吹号谱,但许老师仍坚持让我们练了好多天,说基础打不好,就不会学成。直到我们把号声吹得洪亮了,他才开始教学号谱。

我们先学的号谱是“小马司”,对其中的几个曲子一个一个地学,每学会一个就喜不自胜。之后我们又逐步学吹“大马司”的几个曲子,甚至学会了集合号、冲锋号等。

每当出校搞宣传活动,或参加县上召开的各种大会,我们军乐队便走在长长队伍的最前列。伴着“咚咚咚咚”的鼓声,吹奏起“嘀嘀嗒嗒”的军号,那种兴奋而豪迈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有时吹得脸红脖胀、嘴唇发麻,大家仍不歇气。看到群众被我们的号声鼓舞、会场的气氛被我们的号声活跃,我便无比高兴!

十三至十六岁,我整整吹了三年军号。

时光飞逝了六十多个春秋,如今我虽已年老,胸腔中却仍跳跃着一颗童心,时时想起少年吹奏军号的情景。特别是在电影里每每看到解放军在与敌战斗中,有军号手吹起响亮的冲锋号时,我便不由得振奋起来,犹如身临其境与战士们向前冲杀……

嘹亮的军号之声常伴耳旁,无论是过去、现在,乃至将来,它都会激励着我在人生的征途上壮心不已,健步向前![/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