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永恒的丰碑[/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8, 248, 248)]□[/backcolor]张彩霞[/align]
昨天是“九一八”事变87周年纪念日。这一天,勿忘国耻的警钟长鸣。这一天,让我们用沉甸甸的文字,纪念为抗击日寇献出宝贵生命的民族英雄们。

记忆风柏峪

风柏峪,顾名思义,是条山北面的一个峪口,面临太风公路,背接陡坡,形成锁钥。它东邻王官峪瀑布,西接五老峰森林公园,因村后的山坡上植有郁郁葱葱的柏树而得名,当然这应该是后来演变的名称。据说,这个被山涧水分成东涧和西涧的小村,最早叫桃花涧,后改为龙泉观,周围曾经寺庙齐备,香火旺盛,有玉泉寺、祖师洞、松林寺,尤其是村子建有一座风伯庙,取“风伯雨师”庇佑百姓安康之意,因此便曾经有过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风伯峪。然而,七十多年前那场旷日持久的抗日战争,也让这个宁静详和的小山村置身腥风血雨,历经刀光剑影,留下满目疮痍。

1938年3月6日,是永济人刻骨铭心的日子。日本侵略者沿同蒲铁路分兵南犯,长驱直入,占领了永济。遭到空前浩劫和灾难的永济人民不甘屈服,抗日烽火迅速燃遍蒲坂大地。率先参与抗战的主力是西北军31军团。这支部队是杨虎城将军的十七路军,素以反蒋、抗日、爱国著称,军中发展有一大批共产党员。军团长孙蔚如(爱国将领)7月奉命渡河东征,扎营永济,阻敌西进南犯。军团第177师由李兴中师长(1947年起义)、许权中参谋长(共产党员)率领的师部驻扎在风柏峪村南的深山扶窑村,该师辎重营按照布防要求,在风柏峪村的东、西涧两侧与石佛寺一带修筑工事,封锁峪口,迎敌备战。

8月17日晚,日寇大炮分别从清华村和南梯村向风柏峪与石佛寺轰击,辎重营阵地弹如雨注。18日拂晓,日寇首先从右侧沟向深处推进,战士们同仇敌忾,士气高涨,多次击退消灭进犯之敌。日军在右侧屡攻屡败,便由东向西经过沙滩进攻2连阵地,进行迂回。战斗持续到下午2时,由于敌众我寡,武器装备悬殊,日军突然从阵地两侧进攻,先后占领峪西柏树坡和峪东柴家坪。辎重营包括师地下党负责人张赓良在内的战士共300余人不幸牺牲。战士们用血肉之躯阻止敌人的进攻,为掩护师部向南顺利转移赢得宝贵的时间。

时隔不久,孙蔚如将军率军转战平陆时,派出741团留守虞乡,团部就驻扎在风柏峪村南半山腰的玉泉寺,占据制高点,与北麓的虞乡、南麓的芮城形成三点一线,以便阻击来犯之敌。

1939年1月24日,正是寒冬腊月,漫天飞雪,三百里条山银装素裹。日军将玉泉寺所处的山南、山北各个峪口全部封锁,形成合围,并在山北石佛寺架起十几门大炮。从早晨直至中午,一排排炮弹射向玉泉寺,5架飞机轮番上阵,无情的炮火摧残着秀美的河山,千年玉泉寺在剧烈的轰炸中颤栗。战斗持续到27日,当天也是传统的“腊八节”,阵地已近弹尽粮绝,炊事员把仅剩的一把小米用雪水熬好,递给团长李家骥,李家骥满含深情地对战士们说:“兄弟们,腊八粥就是我们送行的酒!干!”之后,便率先跃出工事,大吼一声:“冲呀!”,这响彻云霄的呐喊鼓舞着战士,仅剩的百余名战士打完所余弹药,跟着团长一起冲向敌群,展开殊死肉搏。李团长倒下了,士兵们倒下了,殷殷鲜血浸润着雪水,化作股股溪流,浇灌着仍在炮火中坚挺的松柏。

战斗结束后,风柏峪及附近的村民纷纷奔向焚毁的玉泉寺。他们强忍悲痛,或背或抬,把烈士的遗体封存掩埋在几座废弃的石灰窑里。惊闻数百将士“喋血玉泉寺”,孙蔚如将军痛心疾首,挥笔书写了挽联:“雪压冬云青松昂首断臂壮士忠魂不灭;雾锁苍山战马扬鬃打虎英雄豪气永存!”

寄情雪花山

一座山,于人而言,可以是生命的起点,也可以是事业的基石,还可以是悲壮命运的见证!雪花山之于杨振邦,便是如此。

“雪花山乃英雄山,抗日烽火燃晋南。出生入死战敌寇,振邦事迹美名传。”带领我们进山的向导在自己写的一首打油诗中开始了对杨振邦的介绍。杨振邦出生在中条山脚下的一个贫苦家庭,自幼在雪花山里放羊砍柴,迫于生计,冒险为别人背烟土,不巧被抓捕入狱,有幸遇到时任中共山西省地下特委书记冯彦俊同志,并义结金兰。狱中三年,冯彦俊教他识字,讲述抗日和革命的道理,灌输爱国主义思想。1936年12月,“西安事变”后,二人先后获释出狱。

1938年3月,日寇罪恶的铁蹄践踏晋南。适逢国难当头,杨振邦几经挫折,依靠雪花山的险要地势,拉起一支由一杆枪发展到数千人的抗日队伍,转战于晋陕豫三省地带,与日伪军进行大小战斗数百次,突袭日军机场,刀砍日酋龟田,活捉炮兵队长竹田一郎,威名大震。1940年春,在阎锡山发动“晋西事变”掀起反共高潮时,利用雪花山根据地保护了包括冯彦俊夫妇在内的共产党员300余人,为我党掩护了一批干部和抗日力量。

早上9时许,我们开始进山,沿着汩汩流淌的涧水逆行。溪流淙淙,清澈见底,青树翠蔓,参差披拂。虽是盛夏,丝毫感觉不到炎热。翻过天梯,历经黑风洞、葫芦潭、银河瀑布,经过七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行程二十余里,下午3时许,我们终于到达杨振邦抗日根据地。如今,这里生长着郁郁葱葱的野苜蓿,也许是部队曾经断粮时的唯一给养。由于日军扫荡焚烧,记载中的枪械修造厂、缝纫所和石印所等已无迹可寻,仅剩下练兵场遗迹和一座仅容两三个人弯腰栖身的窑洞,窑洞的券顶已经坍塌,更像一座废弃的地洞。[/size][/font][font=宋体][size=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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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宋体][size=4]向导说这便是杨振邦当年居住的吕洞宾山庙,也是司令部所在地。我站在遗址前,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一株碗口粗的枯树,在一片翠绿中非常醒目。尽管斑驳的树皮像老人寒冬皴裂的手掌,光秃秃的枝丫斜刺向上,但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却更加挺拔俊秀。此刻,我仿佛看见,一位哨兵正目视前方,持枪站立;又仿佛看见,一杆旌旗在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在司令部右前方,有一段砖垒的残墙,向导说这就是曾经的戏台。再往前,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地堡,原以为是做饭的土灶,经军人出身的同事勘验,认为是当年筑就的防御工事,竟幸运地在附近捡到一枚弹壳,历经几十年仍熠熠发光。看到这些,不难想象,雪花山上曾经既温馨而又残酷的场面。

1939年秋,杨振邦带领几千余人的队伍移住雪花山,自称为“山西人民抗日第一游击纵队”,还成立了自己的“雪花剧团”,进行抗日宣传。1940年春节,大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他还邀请晋南蒲剧名角王存才、阎逢春等上山演出,以鼓舞士气。尤其是司令部及各部门的春联更是道出了大家共同抗日的心声:“立马横刀杀得日寇闻风丧胆,枕戈达旦严防铁蹄侵犯中条。”“愿和乡民同甘苦,誓与山河共存亡。”“千刀砍去日寇头,万刃插进汉奸胸。”“赴汤蹈火驱倭寇,浴血奋战守河山。”

1940年10月,日伪联合13县近万兵力进攻雪花山,封山断路,进行“铁桶式”的大扫荡,把他们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山中。杨振邦率部千余人在此抵抗八天七夜,战到弹尽粮绝,最后使用“空城计”,将山寨各处汽灯点亮,与日军巧妙周旋后,从日军眼皮底下突围,化整为零撤下中条山。

为了进一步发展壮大,杨振邦在坚持自己对日(军)、阎(锡山)、胡(宗南)“三不投”的明确主张下,按照冯彦俊等共产党人的指点,采取先就近投靠力主抗日的孙蔚如(爱国将领)西北军第四集团军,然后再找机会投奔八路军的策略,于1941年初,告别雪花山,率部南渡黄河,调防河南。1945年6月2日,被胡宗南以“勾结异党,纵兵殃民”的罪名杀害在西安玉祥门,年仅39岁。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我们沿原路返回山门。黛青色的山岚在一轮明月的映衬下更加巍峨,它像一位老者默默地守望着,守望着那段永不磨灭的历史,更像一座永恒的丰碑静静地矗立在人们心中![/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