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当年热闹栲栳会[/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卫学民[/align]
每月农历三、六、九,是家乡栲栳镇的逢集日;一年一度的农历九月十三至二十三,是栲栳镇的九月会。要问这栲栳镇的集会起源于何代何时,据我那已去世近六十年的曾祖母在世时讲:“听上辈人说,谁也弄不清是猴年还是马月。自打我记事起,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一是过大年,吃白馍、穿新衣、放鞭炮、走亲戚;二是上栲栳镇的九月会。此时,秋收麦种的农忙基本结束,人们沉浸在一年的丰收喜悦之中,忙了大半年总算是可以松口气,散散心了。大人小孩,梳洗干净,换上新衣,骑车的、步行的,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向着五里开外的栲栳镇进发……”

那时的栲栳九月会,不但在方圆百里很有名气,而且还有河南、河西的商铺前来赶会。街道两边摊棚林立,就连街道东边的学校操场,也都扎满了货棚、饭店。布匹成衣、百货副食、五金日杂、农副产品、熟食饭锅等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到处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家人若不小心走散,一时半会儿很难找见。

十天会,三台戏(三个剧团依次上演),每天中午一场,晚上一场。大人一张戏票两元,小孩是半票。本村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在台下摆上椅子、凳子,占个好位置,把亲戚接到家吃住上会看戏。戏园子里人山人海,遇到把式出场,台上是声情并茂,台下是如痴如醉,又是鼓掌,又是叫好。剧终前大约半个钟头时,戏园门口收票人便自行撤离。一群早已等候在大门外的人,喊着“放票啦”,呼啦啦涌进了戏园子,站在后面还能看一个戏尾巴,也算是过了把戏瘾。

“煞戏”以后,街上的饭棚和小吃摊便红火起来,饼子、麻花、炒粉、羊肉、杂烩、素菜、扯面、饺子,任你挑、任你选。由于家里兄妹多,大人能给买张戏票就不错了。我和小伙伴们运气好时每人三毛钱买上一个烧饼,津津有味地嚼着,闻着饭锅飘飞的香气,便踏上回家的路途。

绵延了多年的栲栳集会,曾一度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当作资本主义市场予以取缔。自打集市被取缔后,街上的小商小贩被工商所的人撵得东藏西躲。到街上卖鸡蛋,弄不好被抓住,鸡蛋就会被没收。今天想起,真是好笑。

时光进入到新世纪,栲栳镇的面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北老街拓宽了,新扩建的东西大街直通永临公路。当年街道两旁的砖瓦房,如今已变成一座座气派的小洋楼,店内装饰典雅,富丽堂皇,洋溢着现代生活的气息。小镇上的饭店酒楼,价格比县城低得多,小到生日满月,大到婚庆喜宴,既经济又实惠,既排场又舒适。

现代生活的快节奏,让原本热闹非凡的栲栳集会失去了以往的风采。如今的三、六、九逢集日,从上午10:00多开集到下午2:00多就匆匆收了摊,九月会的规模也大为缩水。

由于经济发展,商品的生产与流通畅通无阻,卖方市场早已变为买方市场,加之日益兴盛的网上购物,人们早已不把上集赶会当作互通有无的主通道,而是作为凑凑热闹、散散心的一种消遣方式。如今逢集赶会的范围,已浓缩到方圆十里八乡。

每年的九月会,戏仍在上演,但由镇政府买单。从前戏园子里人山人海的壮观早已成为历史。如今台下的观众,好了有一二百人,而且绝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婆老汉。老年人谝的是王秀兰、筱爱娜、王天明、闫逢春;年轻人说的是影星、歌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喜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

当代中国,城乡一体化的浪潮风起云涌。作为物资交流重要载体的集市,随着时代的发展,终将成为我们这一代人心中梦绕魂牵的乡愁。[/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