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槐花飘香[/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鲁玉琦[/align]
谷雨前后,洋槐花怒放,一树树槐花把山岭的绿丛印染成白色的斑斓,一串串槐花让村庄披上了霓衣。暖风拂过,一股股香气氤氲在空气里,弥漫在广袤田野,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槐花飘香,勾起我的童年回忆。那是1961年,全村一个食堂共吃大锅饭,漫长的春季青黄不接,大锅饭简直是清水汤,漂浮的野菜里偶尔可以找到几根面条,悬浮的米粒屈指可数。那时我和妈妈生活在农村,每次打饭回来,妈妈总是先给我舀,把面条米粒尽量让我吃,她喝的全是汤。日子久了妈妈憔悴消瘦,体力不支,记得一天中午妈妈饿昏过去,倒在床边,喝了几口久违的糖水才缓过劲儿。天气渐暖,门前小溪旁的洋槐树枝叶茂盛,妈妈高兴地说:“槐花开了,我们有指望啦!”朵朵槐花给我们带来生的希望。

虽然煮熟的槐花只是撒了一点盐,但吃到嘴里却是无比香甜,至今记忆犹新。午饭多吃一碗槐花菜,解除饥饿填饱肚子,我们都精神了许多。夜里有时候饿得睡不着,饥饿就像一条小虫在肚里乱拱,怎么也按压不住,口嚼煮熟的槐花确实有效,缓解饥饿,很快入睡。槐花走进千家万户,救活了我们这一代人的命。

“文革”中,我回乡务农和二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二哥是个能人,借了二十块钱买了一箱蜂,一年后变成了两箱。槐花含蜜多,朵朵花蕊都是一个储蜜罐,勤劳的小蜜蜂飞舞在花丛中,带回来的全是蜜,两三天就可以摇一次。这个时节可是养蜂人梦寐以求的黄金时间。几天过去了,家乡槐花凋谢,远处山上槐花正在盛开。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午夜,我们弟兄俩抬着蜂箱,借着月光,往二十里外的黄路塬送蜂。

到了山上,海拔高气温低,槐花烂漫正当时,槐香远远袭来,驱散了我们一路奔波的劳累。二哥巧妙利用地区温差多收获了两次蜂蜜,看着晶莹剔透的蜂蜜,像水一样清澈,像香茗一样清香,我们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上世纪80年代初,改革的春风吹来,槐花飘香,吃饱肚子的百姓再也没有稀罕槐花的味蕾。但采摘槐花一如既往,老婆手拿圪斗杆,怀揣麻袋,去南山捋槐花。傍晚时分,我去接她,挑着担子,身披晚霞,踩着垫脚石过河,夫唱妇随十分惬意。

这几年,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们,总想趁春意阑珊之际,走出家门折几枝槐花,捋些含苞待放的嫩骨朵,用面伴蒸,再放进各种调料,烧油浇上,槐花自然香气与制作香味浑然一体,又勾回大家对槐花的食欲,槐花再次成了餐桌上的宠儿。

我爱见槐花素淡清雅的外表,爱闻槐花诱人的醇香,钦佩它曾救人性命的内涵美。我更爱槐花的品质,不与百花争艳,不与万木竞秀,自由绽放,香弥人间。[/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