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宏平:葫芦瓢

葫芦瓢

□姚宏平

前几天，在家整理收拾杂物房时，发现了一个多年前家里用过的、已残缺不全、满身灰尘的葫芦瓢。

小时候，曾看到很多人家种各种各样的葫芦。这些葫芦有的可以吃；有的是上小下大的宝葫芦，长成后被人涂成各种颜色，拿到集市上售卖；但更多的是大葫芦，就是专门为做舀水瓢而种的。我曾在外祖父家，亲眼看见他种植葫芦的全过程。

外祖父家的后院有一块较大的空地，每年他都会在这块空地上种几畦菜。在菜畦边靠墙的地方，他会种上几颗葫芦籽，为的是能长上几个上好的大葫芦来做舀水瓢用。

清明节前后，外祖父会在种葫芦的地方先施好农家肥，然后用铁锨、锄头等工具再三耕作，甚至用手把已经很小的土块捏得粉碎。他说，只有这样，葫芦才能顺利出苗。然后，他才会把提前用水泡好的、已经快发芽的葫芦籽小心地种下去，培上土。过不了几天，幼小的秧苗就会破土而出。

刚出土的小葫芦苗呈翠绿色，看起来幼小，却很有精神。小苗长得很快，长到1尺多高时，为防止倒伏，外祖父会从墙上下拉一根绳子，一直引到小苗根部固定起来，然后用布条把小苗固定在绳子上，小苗就会随着绳子不断生长。直到秧苗停止生长的那个季节，便不再固定它。

葫芦苗不断生长，苗茎逐渐变粗，叶片不断伸展变大。在葫芦蔓上每隔一定距离，就会有一朵白花绽放。几天后，花朵自动脱落，脱落的地方会有一个像花生大小的小葫芦，身上还带着嫩嫩的绒毛。为了结出数量适当、又好又大的葫芦，外祖父会掐掉弱小的，留下健康又强大的。

由于葫芦越来越大，葫芦苗的藤蔓根本承受不了。这时，外祖父就会让外祖母做几个布袋，把它们套在葫芦身上，又把布袋固定在墙上，让布袋来承受葫芦长胖的身躯，葫芦则在布袋里自由自在地生长。

霜降过后，外祖父才会将装有葫芦的布袋从蔓上摘下来，然后把布袋挂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意让葫芦自然晾干。

经过一个冬季的自然通风、干燥，一直到农历的春分季节，外祖父才会把布袋取下来，硕大的葫芦表皮也由最初的绿色变成粉白色。把葫芦浑身上下擦拭干净，外祖父用他做木工的木尺木线和特有的木工锯把葫芦分成两半，再把里面的籽掏干净，用水洗净、晾干，就成了两个既实用又环保的舀水瓢。

外祖父每年都会做十个八个这样的葫芦瓢，留给自家一两个之外，全都送给了亲戚和邻居们。我们家当时用的舀水瓢就是外祖父送的。这种瓢放在水缸里舀水，只要不碰不磕，用上十年八年都不会坏，本身又是纯植物，不会给水造成污染，实在是十分环保又实用的生活用具。

外祖父已去世几十年了，每每想起他种的葫芦苗，他做的葫芦舀水瓢，总有那么一点点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