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常忆南街似故乡[/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安新明[/align]
从1969年参加工作开始,常常有人问我,你是哪里人?我便会答:我是稷山县城南门下人!

我的父亲原籍是山西高平。公私合营后,稷山县在南大街有了国营照相馆,我家就一直租住在南街老百姓家的民房里。我的少年、青年时代都在这里度过,有近30年之久,这里也就成了我当然的故乡。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南街是个热闹的地方,商贾云集,车水马龙,是稷山的水旱码头。涓涓汾水从城南流过,当时汾南人进城唯一的主通道就是汾河木板桥渡口,在南门坡下去偏西,大家叫它“老桥口”,后来才在城西建了水泥桥。过去城里一三七逢集,摊贩会在路边一尺多高的台阶上一个挨一个摆摊,街上还有牵驴车、小平车、独轮车、胶轮车拉着卖东西的,柴米油盐、布衣胶鞋,不出两百米,什么都能买下。夜晚,更有一番景色,南关剧院不是放电影就是唱戏,县剧团的驻地就在剧院里头,要是来了晋南蒲剧团等外地剧团,演员们会住到南关旅社。阎逢春、十三红、王秀兰来了,看的人更多,老百姓都蜂拥到那儿,一睹“好把式”的真容。在那个年代,南街这块代表着一个时代的辉煌。

南街还是一块风水宝地。有水就有了灵气,站在南门坡上能看到一湾汾水向西流。当人们在早晨、午饭后漫步河滩时,清凉的河风吹来,一望无际绿地上的青草味,河漫滩的胶泥味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南关有两眼好井,一个在南门坡底东边,一个在坡上大街东巷内城关粮站门口。南门外是上世纪30年代的一口自流井,冒水泉,人们说是从甘泉峡的地缝中涌出来的,一年四季涌流不息。令人惊奇的是井水永远只离井口半尺高,人们取水十分方便,都说这井水养人。每到下午,城里的职工、附近的农民,有用油桶做成水车拉水的,有使扁担挑水的,但更多的是去洗衣服的,在井旁的地埝上找好自己的地方,三五成群,叽叽喳喳,热闹非凡,成了老县城的一景。十八队巷内的那口井,老百姓担水的多,城南机关单位、饭馆旅社也全靠它,每天,天刚拂晓,井头就有了咣当声,那时几乎可供半个县城的人吃水。

南街村人纯朴、善良,每条巷子里,但凡谁家有事,大家都会去帮忙。记得有一次,父亲晚上开会回来,不慎摔坏了腿,骨折了,还是南街几个村民把父亲背回了我家。我的母亲是在1968年冬天的一个夜晚去世的,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知道后,天刚亮,就来到我家,为母亲穿老衣、入金柜。母亲埋葬的那天,南街村的十几个小伙子和父亲单位的人,抬上灵棺,步行两三公里,硬是靠着肩膀将其抬到大佛寺坡的坟地里。当我跪地拜谢时,泪流满面,一连深深地磕了几个头:谢谢啦,我的南街人!

这些年,南街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取得了令人欣喜的变化,高楼林立,商铺连片。家家户户大院子、新小楼,城南又新建了十几亩的滨河公园,大路上也有了人行天桥,俨然一幅稷山南大门的窗口景象。

几十年了,我忘不了南街村,忘不了曾和我一起念小学、上中学的学友们,忘不了经常给我家送这送那的邻里们……时常,我会骑上自行车去南街转转,和村民们坐在街口的台阶旁,聊聊南街的变迁,他们还是亲切地叫我:明儿,过来![/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