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4]牵 耧[/size][/font][/align]
[font=宋体][size=4][align=center]□姚宏平[/align]
牵耧,在我们当地是一种季节性农活,由人和牲口共同配合完成。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年代,每年秋分过后开始播种小麦,一般由一个人牵着一头牲口,牲口拉上一个专用的木耧。人们把麦种倒入耧里,然后由牲口牵引,在摇耧师傅的掌控下有节奏地摇动播种耧。小麦种子被均匀地种在土地中,保证了小麦在生长过程中行距均匀整齐,避免过稠或过稀影响来年产量。

小时候,每到种麦或秋收时节,学校都会有十多天假期,让学生回家帮忙。种麦时,我和几个小伙伴都会被安排给负责种麦的人来牵耧。听说能和牲口打交道,我们都高高兴兴地去了。

牵耧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急忙穿上衣服往马号走。

进入马号后,人已经很多了,有牵牲口的,有肩扛种麦木耧的,有准备小麦种子的。这时候,只见饲养员已经把套好的一头驴牵在手上,冲我喊了一声:“你把这头驴牵上。”我顺手接过饲养员递来的缰绳,仔细打量着这头驴:它整个身上毛色灰白,耳朵宽又长,眼睛大而有神,虽然个头不是很大,但很有精神。我拉着缰绳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出发,这头驴不但不往前走,反而往后退,饲养员用手拍了它一下,它才慢悠悠地跟上前去。

到了地头,在摇耧把式的招呼下,我把木耧架在驴背上。为了确保木耧稳定,又在驴的肚子上加扣了一条带子,再把小麦种子倒在木耧里。摇耧把式紧握木耧两侧的扶手,一切准备就绪,伴随着他喊起“驾”的一声,驴在我的牵引下,开始播种。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渐渐出来。播种了几个来回,身上热乎乎的,驴的身上也有些热气。有几次在地头拐弯时,我的脚一不小心被驴的前蹄踩了一下,疼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当摇耧把式喊叫大家都休息一下时,我们才把牲口和木耧停在地头休息。

中午11点左右,摇耧把式说下工,我牵着牲口往马号返。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干了5个多小时。到马号后,卸下笼头的驴一下子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还不时叫几声,估计是太累了。回到家后,随便吃了几口,我也趴在床上睡着了。

下午从马号牵牲口出来时,我顺便拿了一件饲养员平时给牲口挠痒痒的小东西,想在休息间隙给这头驴也挠一挠。下午休息时,我不但给它喂了爱吃的鲜嫩青草,还用小工具给它打理身上的毛。它站在那儿吃着草,静静地享受着我给它的服务。

在随后几天里,我感觉牵着这头驴种麦越来越顺手了。我试着不用手牵它的笼头,没多久发现,只要我和它并排行走,不牵它都完全可以。它紧紧跟着我,十分听话,真的很奇妙。

十多天后,假期到了,我们几个人结束了当季的牵耧工作。

如今,小麦播种基本上实现机械化,几天就能把小麦种完,种得又快、质量又好。现在去农村转上一圈,基本看不到牲口,看不见种麦的专用木耧,更见不到牵耧这种农活。即便如此,每到种麦时节,我还会赶到田间地头,望着在大地上来回“跑”着的播种机,脑海里浮现出几十年前种麦时牵耧的情景。[/size][/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