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我错了_盐商往事连载（39）

我拦住铁头，问晏之秋说：晏先生，凡事总有个缘由，可否告知详细。

哎，斯文扫地呀。你们看院中央那根旗杆，上面原本挂着孔圣人锦像。那个葛猴儿，那个葛猴儿！每天中午吃过饭，必到旗杆下撒一泡尿，然后才肯回去睡觉。是可忍孰不可忍。（晏之秋）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这个葛猴儿，是脑子害了什么病么？（我）

他那脑子灵光得很呢。（晏之秋）

既然如此，我看先生手中的扁担挺结实，怎么没伺候他一顿？（我）

东家，我预先叫你一声东家。你就别拿读书人逗趣了，那葛猴儿一身蛮力，皮糙肉厚，我岂能与他周旋得开？（晏之秋）

好，既然你叫我东家，这事也就是我的事了，自然给你讨个说法。剩下的话，我去问那葛猴儿，若他真有该打的地方，我定不手软。（我）

你们只管去，我担保只要他一开口，你们就立即想动手。（晏之秋）

来到葛猴儿家，真如晏之秋所说，是个罕见的破落户。跳下马来，我抬手去敲斜在土坯墙上的木门，只是吹口气的力道，那门咣当一声倒在地上，紧接着是里面屋门也是一声巨响。循声去看，一个乞丐模样的中年汉子拿着一只鞋从屋里出来，看到我们之后又立即缩了回去，就听见咣咣敲铁锅的声响，再然后就从院外陆续跑进来一伙儿同样德性的中年汉子，那刚缩进去的汉子这才又钻出屋来。

只见此人站在台阶上把鞋穿好，眼见进院子的人越来越多，放开胆子喊：哪来的野种？

晏之秋没说错，这小子是长着一颗欠揍的脑袋。（我）

二弟，你还有话要问吗？我这手可是痒得不行了，多长时间都没人这么跟我讨打了。（洪文）

不用了，直接抓过来审。（我）

三人闻语，齐身下马。铁头一路冲过去，直到他揪住葛猴儿往我马前拖，院里的一众褴褛汉子才终于反应过来。但这个时候，洪文和钟成早就找到了趁手的家伙，同时占据了院子里有利的地方。只待几个率先冲上来的汉子被干净利索地放倒，其他人就只是哆哆嗦嗦地躲起来看葛猴儿倒霉了。葛猴儿最初还胡乱挣扎，铁头将他一把押在我马前，这小子就剩跪地求饶的份了。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葛猴儿）

没工夫跟你废话。我问你，私塾的晏先生什么事没办周全，惹得你每天中午去人家旗杆下小解？（我）

大爷，大爷我错了，以后再也不去了。（葛猴儿）

钟成一脚踢他屁股上，大喝道：小子，听清楚了再回话！

是，大爷，大爷。晏先生，啊对，晏先生。大爷，小的也是拿了人的钱财，免不了替人办事啊。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屁，放，放了我吧。（葛猴儿）

拿人钱财？说清楚点。（我）

大爷，一看您就不是本村人。那个晏先生，他仗着自己生个好模样，又多读了几天破书，他就癞蛤蟆想吃……啊不，他就看上了俺们村侯财主家的千金。侯小姐是什么人？那是十里八村有名的西施。侯老爷放话了，要是晏先生敢继续招惹侯小姐，就打断他的双腿。可侯小姐不干呀，整天要死要活的，侯老爷就只能暗地里挤兑晏先生。可这事儿得说清楚，得了银子去挤兑晏先生的，绝对不止小的一个，你往这院里瞧，十个有八个都去找过晏先生麻烦。（葛猴儿）

胡海升/小说连载（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