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年画_薛振堂

又进入腊月，又到人们准备年货迎接春节的时候了。

    大街上的集会市场越来越红火了，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年货，琳琅满目，货源丰富充足，市场格外火爆。

    驻足大街上的一个个年画摊，那各种各样的年画吸引了我：生肖画惟妙惟肖、风景画景色迷人、人物画风光典雅……一张张精美的年画，把我带入了二十多年前。

    那是改革开放初期，我还是一个民办教师，月工资30多元，尽管省吃俭用，还是维持不了家庭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想方设法要赚点钱。我利用周日和假期，卖过菜、卖过生活日用品和学生用品、文学杂志等等，能赚多少算多少，总能贴补一点家用。

    那年腊月，寒假放得早，腊月十五期末考试结束，卷子评完，我们就没有事情了。左思右想，就想到了春节家家户户要贴年画，就赶紧准备了点钱，到县里新华书店去进货。

    那时还是计划经济年代，什么都有统一渠道，年画是新华书店专营。当时，一张小年画（4开）的定价1角，半开年画定价2角，一开整张中堂年画带对联定价也不超过5角钱。新华书店有严格的批发规定，按15%的比例让销售者盈利，营销者必须严格按定价销售，绝对不允许私自抬高价格。

    我从腊月十八开始买年画，一直卖到腊月三十下午。寒冬腊月，天气异常寒冷，卖画说起来容易，其实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腊月天，昼短夜长，寒风嗖嗖。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我要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把年画包好，装在自行车上，在7点钟的时候就要赶到集会的大街上占地方。占到地方，就开始忙碌分类摆摊，并把一些最好的年华挂在引人注目的绳子上吸引顾客。这些忙碌完，胡乱地吃点自带的冷馍馍算是早饭。

    上午10点前，集市上的人很少，偶尔来画摊跟前转的，也只是欣赏欣赏，问问行情，大多不下手买。因为他们还要买过年的必需品，买下画占手，办其他事情不方便。

    中午12点到下午4点，是卖年画的高峰时间，人们置办好了其他年货，需要返回家了，顺便买几张年画带上。这个时候，货摊前人头攒动，络绎不绝。那时候，不搞价钱，只认定价，人们只要选好画，就让我一张张卷在一起，算好价格付了款，拿上就走了。这个时候非常忙碌，既要给顾客介绍推荐，还要给顾客把画卷好，计算好价钱，最重要的是不能算错帐，更不能出差错。因为，卖一张年画，小的能赚1分5厘，最大的中堂一张也不过7分5厘，平均卖一张年画才赚3分钱，如果出一点差错，那就要折本了。所以，卖画不仅认真，更要细心把关。尤其是下午两点的时候，货摊前买画的人熙熙攘攘，拥拥挤挤，更要沉着冷静，一个人一个人应酬，一不小心，就要出问题。特别是过了腊月二十三小年，买年画的人更多，从上午10点到下午4点，货摊前总是人流如梭，应酬不暇。

    卖年画还要有耐心。到下午4点以后，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你还不能收摊，因为还有少数人要买画，收摊早了，会失去这些顾客。尽管少，但总是收入，决不能没有耐心。每天都要等到天黑，街上的人全部散去，才整理钱包，收拾货摊，打包装好，赶到家里，已经是很晚很晚了。

    其实，卖年画这么辛苦，这么受冻挨饿，一天也赚不了多少钱。最多的时候一天能卖300张画，每张平均赚3分钱，300张是9元钱，除去损失的，也就8元多一点。卖上十多天年画，能赚百十来块。但算一算账，还是很满足，这要相当我三个月的工资呢，苦累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