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荒 _靳建忠

那一年，父亲已不再年轻。岁月在他的额头上犁出了深深的皱纹，沧桑也刻满了他的脸颊。他厚厚的手掌，满是老茧，手指头短而粗，且永远也伸不直。但他的腰杆依然坚挺，双手依然有力……

父亲是闲不住的。每当农闲时，他的目光就瞅向了那沟沟壑壑，滩头地角。凡是可以耕种的地方，经他的双手，春天撒下一粒粒种子，秋天总会有满满的收获。

天还没有亮，父亲就起了床。他先给心爱的老黄牛拌上草料，收拾起镢头、镰刀、铁锹等工具放在牛车上。喝过一碗母亲做的鸡蛋面汤后，这时，老黄牛也吃饱了，“哞哞”地叫着。父亲打来一盆温水给它饮过，就套上牛车出了门。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父亲赶着牛车，直奔昨天看好的那块荒地，生怕被别人抢了去。这是一块沟沿坡地，沟上面就是我家的承包地。也许是那个特殊年代留下来的梯田吧，多年来已无人耕种，上面长满了蒿草、酸枣树，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灌木丛，足足有一亩多。

父亲拿起镰刀，割起了蒿草，晨间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尖利的枣刺扎破了他的手掌，他也全然不顾，头也不抬，一直往前割去。渐渐地，蒿草在他身后堆起了一座座小山。那长得乱蓬蓬的灌木丛，只能用镢头一下下连根刨掉。一个上午，父亲累得满头大汗，也干不出多少活来。他渴了就喝上几口凉开水，饿了就嚼上几口干粮，一刻也不舍得休息。杂草割完，树根还得一一刨净，石头、砖块要一一捡去，以免绊断犁铧，这些活干完后，就该平整土地了。

父亲说“人勤地不懒”。种地就像做人一样，凡事不能糊弄，你糊弄了它，它也会糊弄你。秋分过后，父亲在这块沟沿地里种上了麦子，在他精心管理下，麦子长势喜人，一点也不比承包地块里的麦子长得差。父亲站在自己辛苦开出来的土地边，看着绿油油的麦子，欣慰地笑了。你别不信，就那一年，也没施什么化肥，麦子却长得出奇得好，足足打了4000多斤呢！

父亲不辞辛苦，在农闲时节开出了好多块荒地。他依照每块地的地势、墒情，种上了不同的庄稼。大块的种小麦、玉米，滩地里种上豆子、棉花，边边角角就撒上油菜籽，或者栽上红薯……他相信只要付出了汗水，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父亲开荒种地，是为了改善家庭的生活，也是对家庭的责任和担当，更是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他常说：“人勤，穷不久；人懒，富不长。”他用他的方式方法，改变着我们的生活；用他的勤劳和智慧，换来了粮满仓、衣满柜。他坚韧、朴实，抚育着我们兄弟姐妹长大成人。他常常教导我们：“人有多大本事，就做多大事，不要妄想、空想，做力所能及的事；要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