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的铁路“拉风”人

２３日２３时，正经历入冬以来首次寒潮的武汉气温低至零下２摄氏度，亚洲最大的铁路编组站——武汉铁路局武汉北站上行运转车间一班四场“拉风”室里，２２岁的“拉风”人杨俊和４位同事正在待令。

　　列车编组解体的第一道“工序”就是“拉风”。一列车近６０个车皮，要一个人完成。弯腰将列车上的风管拉开，将风排出来，为制动的车辆松开“刹车”，为车辆解体做好准备。这里每天解体重组车皮近２万个，将东南西北的粮、煤、油等生产、生活物资，“分拣”后送达全国。

　　２３时１０分，杨俊接到通知，到１２道２３００６次列车作业。

　　刺骨的寒风和着嘹亮的汽笛和钢轮驶过的吱吱声响彻面积达７０００亩的站场，个子瘦小的杨俊戴上帽子、手套，“全副武装”走向户外编组场，也不禁冻得直打哆嗦。为了作业安全，他不能戴口罩、耳帽。

　　“这里都是铁皮疙瘩，场地空旷，冷风刮过来，直往脖子里灌。”杨俊说，“特别是下半夜，气温更低，感觉整个人都冻成了冰坨坨。”

　　“拉风”看似简单，但一天重复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一天工作１２个小时，要完成近１０列货车的排风任务。平均１趟车走２公里，一天就要走２０公里路，弯腰１２００余次。

　　６道离作业室只有１００多米，探照灯下，一列“铁龙”逶迤而去，上面结满冰凌。弯腰、“拉风”；弯腰、“拉风”……即使戴着帆布手套，杨俊的手依然冻得生冷。

　　每辆车作业完毕，杨俊就熟练地捡起一块石头，迅速地卡住拉风杆，防止拉风杆缩回，使风缸内的风彻底排净。如果没排干净，下一步提钩的时候，缓缓行进中的车辆会停下来，影响作业效率。

　　将整列货车的拉风杆都拉了一遍后，杨俊原路返回对这趟车进行复检。每到车辆连接处，他都要弯腰看看车辆制动缸的制动装置是否回到原位，风是否排净。

　　回来复检时，是顶风作业，作业更加艰难。冷风不停地往眼睛、脖子里钻。“这活看起来简单，但不细心可不行，干得时间越长，就越觉得拉风的重要，会越胆小，越不敢马虎。”已经有两年“拉风”史的杨俊，长年的风吹日晒，看起来比同龄人老成得多。

　　“刚上班那会，好不习惯。场子又大，除了偶遇干活的工友，一个人也没有。作业时，只和车皮打交道。”杨俊说，“股道又长，作业又单调。我胆子不大，刚来那段时间，有时太害怕了，就自己哼哼小曲壮胆。不过现在都习惯了。”

　　一趟车作业完毕，杨俊的鼻子冻得通红，脸也几乎冻麻木。

　　回到开着空调的待检室，除了３０岁的关胜，其他人都出去作业了。杨俊倒了一杯开水，趁热喝了下去，才觉得冻僵的身子暖和起来。趁着间隙，休息片刻，等着下一趟车的计划。

　　“越是天寒地冻，车辆越容易出状况，作业就越是要认真。”关胜说，他已经有７年的“拉风”史了，“这工作比较辛苦，但关系列车运行安全，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就要把它做好。”

　　没过多久，关胜的作业单来了。他收拾齐整，迈步向天寒地冻的户外走去。

　　屋外，灯火通明，铁轨纵横，滴水成冰；不远处京广线上，一列列客车呼啸而过。偌大的铁路编组场，这群“拉风”人依然在一个车皮接一个车皮地拉风作业，保障南来北往的物资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