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一只鸟儿 随笔 王淑芬

初冬，去永济参加同学儿子的婚礼。同学是我在广西求学期间为数不多的老乡，一晃20多年过去了，彼此之间还能找到无话不谈的放肆、轻狂。同学事业有成，儿子帅气阳光，即将进门的儿媳看上去文静秀气、美丽端庄。在广西，同学赠我“闲散懒人”别号，是属于那种“大忙帮不上，小忙越帮越忙”的无用之人。饭罢，索性袖手施施然去附近闲逛。

不知不觉间，也不知走出去多远，走到了一座游人稀少的公园，其不张扬，不喧嚣，宛如城市中的一片静谧之地，每个角落仿佛都在讲述着属于这座城市的故事。园中的绿树和草地，看不出初冬的萧索，天很蓝，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公园深处，柿子树下，一只鸟儿落在离我头顶不足五尺的树杈上，歪着头，乌黑晶亮的眼睛打量着我，我停下脚步，调动全身各个细胞里的善意向它发送，三四个呼吸间，它似乎收到了我的信息，从树枝上一个跳跃，落在距我约莫一尺的树梢上，它没有发声，我也屏住呼吸，怕惊扰了它和我之间的不期而遇。这是一只喜鹊，民间将喜鹊作为“吉祥”的象征，从头、颈、背至尾都透着亮亮的油黑色，小脑袋后面和背部泛着紫蓝，喉部到上腹是柔柔的白色。一人，一鸟，一树，融洽、自然、澄静。它没有飞走，我也不敢变换姿势，就这么静静地相互对视着，有一个时刻，仿佛觉得那双乌黑晶亮的小眼睛，把生命过滤得晶莹剔透，心，柔软到融化。许久之后，款款地抬起手臂，摊开手掌，奢望它跳过来和我亲近，它歪着小脑袋上下打量了几秒钟，一个无比妖娆的走位，拍拍翅膀从容飞去。

环顾四周，蔷薇花开得节制而又芬芳，狠狠地吸上几口，觉得永济这个小城人情味淳厚，连鸟儿对人也无端地信任，这种信任应该是经受过时间检验的，用一句冠冕堂皇的话说，就叫人与鸟和谐相处吧。这个世界很大，大到绝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遇到，而我，在这里有个推心置腹的朋友，还有幸邂逅一只毫无戒备心的鸟儿。

驻足远眺，能远远望见鹳雀楼的楼顶，黄土高原黄河湾一座历尽沧桑的建筑，因了王之涣的一首诗，总让人不由默画出长天大漠、崇山巨壑的画面，全诗对情感不着一字，却有一股奔流的热血流贯胸襟。没能去那著名的普救寺看看，耳畔却仿佛能听见崔莺莺对张生的思念：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也许，就在此刻，崔莺莺和张生的爱情故事还在全国各地用不同的腔调、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情绪演绎，并走进不同人的心里。

永济有高瞻远瞩的气魄，也有缠绵悱恻的柔情；永济的冬天，很有人情味，也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