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对中国影响最大的是两个空间:一个是网络空间,一个是居住空间。前段时间,山东一所高中的一个学生得了一场重病,需要40万治疗费。这笔钱在一周之内筹齐,其中15万通过网络筹集,20万通过居住空间(高中周围的居住区域)筹集,还有5万是企业家定点资助,一周之内就解决了资金问题。这个案例就非常鲜明地印证了网络空间和居住空间的重要性。技术决定论者认为,“网络技术是具有天然的政治性能(inherently political properties)”,网络技术与政治具有“天然的因果关系”。古人所讲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网络空间中得到了真切体现。互联网时代的来临为社区中国注入了崭新的交往空间与交往渠道。可以预见,基于居住权的地理共同体和基于互联网的社群共同体,是影响未来每一个中国人生活状态的最为重要的两种社区。本文关注的是以居住空间为载体的地理共同体或生活共同体。
7. 催升社区温度
社区的魅力在于社区的温度。一个温度降至冰点的社区,必然会成为骚乱、驱离、动荡的源头。这就是社区治理为什么会成为源头治理的原因。中国文化基因中包含着催升社区温度的天然属性。所以,社区温度并不取决于法治的严酷,而是取决于天理、国法和人情的组合应用,这恰好是中国社区超越西方社区治理法治陷入偏执主义的根源所在。2014年,美国威斯康星大学的爱丽丝·戈夫曼,用“在逃”(on the run)这一概念揭示黑人群体居无定所、恐惧频降的生活。“在逃”,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法律词汇,而是一种动荡不安的生活状态,即使不被通缉的黑人青年,也会因恐慌入狱而选择“逃亡”,拒绝与司法机构合作,致使他们长期处于“半合法”的边缘,游离于正常生活之外。在美国这个统一的国家背后,我们看到的是非常可怕的人民分裂、族群分裂、不同社区间的分裂。美国对黑人群体用警越多,产生的问题也越多。当很多国家的社区沿着所谓法治化轨道将社区温度降至冰点的时候,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却将居民自治和社区治理纳入到国家治理体系和社会治理体系之中重新审视。基层群众自治成为提升社区治理质量、催生社区优质生活的润滑剂和黏合剂,也是消除社会等级符号、促进社会联结和社会融合的催化剂。良好的社区治理和居民自治可以催生社区公共空间的生长。现有的城市规划往往重市政、轻社区,社区规划基本上交给开发商,开发商则为利益主导而非社会治理主导,无视社会阶层和谐融合及建筑空间的教化功能。社区治理和居民自治的最终目的是在社区公共活动中打开社区的公共空间,让居民自由、平等地进入这一公共空间。社区公共空间的秉性是开放和宽容。社区公共空间与等级化空间的最大区别就是前者不以资本多少、不以身份贵贱、不以级别高低为标准,拒绝冷酷的歧视气息和排他性格。居民在进入这一公共空间的过程中,将社会怨恨抛至脑后,将社会隔绝予以消除。居民自治的最大魅力在于将居民拉回到一个平等、温情的公共空间中,使其感受到别具一格的“社区人”的尊严。这样的社区治理不正是对城市生命注入了稳定与发展的能量吗?这样的社区治理不正是充分稀释了城市孕育的怨恨和隔绝吗?这样的社区治理不正是构建了弥补商业系统之冷酷的温暖空间吗?社区温度高低是衡量城市生命力旺盛的重要标志。所以,我们党和政府在三十多年改革开放历程中,始终没有放弃构建熟人社区、培育社区情感、丰富社会资本的努力。我们提出的“睦邻社区”“礼治社区”等概念就是试图揭示中国社区治理的独特路径和独特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