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思”御史姚天福

“巴尔思”御史姚天福

□郑祥林

运城市稷山县马村青龙寺博物馆，高高耸立着一座石碑。此碑主人是元初名臣姚天福。姚天福，字君祥，祖籍稷山县南阳村，生前曾任元世祖（忽必烈）时期的监察御史、刑部尚书、按察使等职。大德六年（1302）正月，姚天福病逝大都，享年73岁，赠正奉大夫，追封平郡公，谥号忠肃。

姚天福死后29年，即至顺元年（1330），元文宗诏命奎章阁侍书学士、翰林直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兼经筵官虞集，“征其世家，行事岁月”，筹备撰写姚公神道碑文。元统元年（1333），惠宗诏命为姚天福在稷山县路村庄祖茔树神道碑一通，以表彰其生前的丰功伟绩。

此碑在1970年由稷山县博物馆从路村庄移至青龙寺，实施异地保护。该碑序言和结尾铭词不足800字，正文4000余字，翔实记载了姚天福任职40余年，“摧强扶弱，理冤肃化，所劾治的皆是权、奸、强、酷之吏”的事迹，前后共列举了20余宗事例，归纳起来可分为以下几方面内容：

犯颜直谏，劾治作奸犯科的权贵

至元11年（1274），姚天福任监察御史期间，当时朝廷规定大臣上朝奏事均要穿便服。有一天，他却穿着朝服，抱着笏板，直面世祖，冒着杀头危险，弹劾当朝丞相阿合马“擅政柄为奸利事”罪状，群臣无不惊骇相顾。元世祖立即召阿合马对质。阿合马也企图在劾奏不准后，置姚天福于死地。姚天福拿出提前调查写好的阿合马24条罪状，高声宣读了三条，忽必烈震惊地说：“就这3条已斩首有余，何况别的。”世祖当即赐姚天福为“巴尔思”（蒙语即老虎），以表彰他刚正不阿、不避权贵的如虎精神。大名府（今北京附近）太守小甘浦，是世祖的宠臣，有恃无恐，作恶多端。世祖命姚天福查办，他微服私访，查实之后，立捕小甘浦归案。后因忽必烈传旨赦免，小甘浦又侥幸被释放。一天，小甘浦骑马过台门，破口大骂御史，姚天福又将他逮捕，并从其口袋中搜出给侍御史安兀行贿求免的贿单一张。姚天福连夜查证了藏匿的贿赂品。次日，他拉着安兀，带着赃物面君论罪。忽必烈说：“小甘浦虽犯死罪，我免他10次死，你想怎么办？”姚天福力争说：“小甘浦犯下17次死罪，你赦10次死，7次死谁顶命，太祖成训还要不要？”忽必烈觉得姚天福话有道理，遂将小甘浦斩首，震动朝野。

执法如山，惩治贪赃枉法的酷吏

姚天福在任御史大夫和按察使期间，对于贪官污吏深恶痛绝、疾恶如仇。至元18年（1281），他任湖北道按察使。辽东宣慰使阿老凡丁，贪污军粮一万石被发觉，朝廷派人查办，阿老凡丁装疯卖傻，无法查清结案。朝廷又下旨调姚天福查办。他查得证据后，亲自到阿老凡丁家将其逮捕。阿老凡丁见势不妙，遂供认了罪行，到东宫见了裕宗，哭着说：“姚天福拘审我，就像捆绑猪一样。”裕宗说：“巴尔思无滥刑，是你罪有应得。”至元26年（1289），姚天福任淮西按察使，中书右丞宣慰使昂吉儿，与其子昂阿秀在淮西贪赃逾万。此地有大盗7人，与昂吉儿父子勾结，为非作歹，长时间无人敢治理。姚天福到任不久，很快速捕了这7个大盗，缴获了凶器，将其全部杀头示众。同时，向朝廷弹劾昂吉儿贪污罪，搜查出他藏匿的黄金，没收其全部财产。昂吉儿低头伏法，受到了应有的惩处。从此，淮西大治，贪官污吏提起姚天福无不闻风丧胆。

明镜高悬，整治昏聩无能的庸官

据碑文所载，姚天福在任期间，不仅平反昭雪了大量冤假错案，而且对造成此类案件的昏聩无能的庸官也作了整治。乐城县有位过路的商人在旅馆被杀，县吏不深入调查，主观臆断是店主人隆氏父子三人谋财害命，采取逼供信，挟其供认。此案三次上报，姚天福都提出怀疑，但县吏不肯改正。经调查，姚天福认定这是一起冤案。他采用“以假诱真”的办法，在德兴抓获了真正的凶手，释放了蒙冤的隆氏父子，处置了昏庸的县吏。三河县有一位农民耕地，拾到一枚古铜印，还未交县衙，有积怨者告其谋反。县吏不问青红皂白，威逼他承认。此案上报后，经姚天福审查，发现所拾到的铜印是三河县过去已报废的古印，笑着释放了含冤的农民而治了县吏和诬告者的罪。此外，姚天福任山北辽东按察使时，曾破获了两起特别的疑案：一起是武平县刘成的暴死；另一起是遵化县沼泽芦苇中5具冤尸案。这两案轰动一时，震惊全国。虞集在碑文中说：“国人称治狱二事殊神怪，臣不敢书，察问故吏，考其实事，今奉明诏，得而并书之。”这些案件的审理，反映了姚公久经按察事、熟谙御史责，断决明识，料事如神，将一起起冤案予以昭雪，使一个个昏聩的庸官得到应有的处理。

恪尽职守，纠正朝廷决策失误

元世祖时，御史台一度设两位大夫，互相牵制，遇事推诿。姚天福上言忽必烈：“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不能寸进。今台纲不张，有一蛇二首之患，陛下不急拯之，久则紊不可理。”世祖召玉速帖木儿和孛罗商议，勃罗以年幼自退，台纲大振。至元十二年（1275），元世祖听信阿合马谗言，决定撤销各道按察司。姚天福向玉速帖木儿进言：“是司之役，所以广视听，虞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而有司而已。”玉速帖木儿说：“非御史几失此计。”连夜入帝室奏其言，世祖亦大悟，立即诏复各道按察司。世祖欲赏赐姚天福，他说：“言，臣职也，尤以不尽言得罪，敢受赏乎！”

体恤民情，为老百姓排忧解难

元贞元年（1295）6月，姚天福任真定太守。隆福太后准备到五台山作佛刹，征集当地老百姓到五台山大兴士木。当时正值麦熟，农民忙于收割，征服徭役很紧。姚天福冒着罢官杀头危险，果断制止了此举，而后派人汇报朝廷。老百姓拍手称好，感激涕零。真定离大都较近，这里是各地到大都集散必经之地，但驿站馆舍少，驿客经常侵占民房，老百姓叫苦不迭。姚天福急民所急，设法筹资，增建驿舍，解决了骚扰百姓之苦。至元二十年（1283），姚天福任山北辽东按察使，境内发生了虫灾，老百姓纷纷弃家外逃谋生。姚天福亲自带领群众一方面捕杀蝗虫和蒿藜虫，另一面开仓赈灾，终于渡过了难关。过去，这里以畜牧游猎为业，他教人们学习农业技术，设立学校，聘请教师，接受教育，当地老百姓日益富裕，朝廷“诏颂其制，为天下楷模”。

至元二十六年（1289），姚天福任平阳府尹。平阳郡较大，又是交通枢纽，来住行人很多，每年招待费用庞大，农民负担沉重。姚天福开源节流，带领农民引平湖水灌田，鼓励植树造林，增加农民收入，减轻老百姓负担，民力逐渐复苏。他在任期间，通过训化教导解决了许多民事纠纷，促进了社会和谐与稳定。由于他体恤民情，急民所急，爱民如子，老百姓十分感激，为他建祠堂、刻石碑，歌功颂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