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凡的奶奶——谢慧散文

不平凡的奶奶

谢慧

奶奶是1985年离开我们的，那年她84岁。我清楚地记得，她老人家直到临终前都头脑清楚，心胸豁达，甚至跟晚辈商议如何筹办她的后事之宜……可见她老人家多么超脱淡然。

在我的印象里，奶奶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她既是里里外外的理家高手、吃苦耐劳的家庭主妇，还是能机智应对复杂突变的女强人，更是我们从小热爱文学、博古通今的启蒙师……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是我们家出色的后勤能手。成年累月，一日三餐，锅台几乎是奶奶的“工作台”。爸爸在外地，母亲是教师，爷爷看孩子，一大家子六七口，一日三餐，淘米磨面几乎占了奶奶生活的绝大部分时间。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缺粮少油，粗茶淡饭，可奶奶总能变着花样做出一家人喜欢的可口饭菜。那时细粮少，粗粮多，奶奶就想方设法，做我们爱吃的卷卷馍，外面一层细粮白面，里面一层高粱红面，卷起来好看又好吃，几乎成了我童年时的最爱……还有那诱人的拌红薯。那时候村里缺主粮，红薯几乎成了每家餐桌上的常客，为了让我们姊妹几个好好吃饭，奶奶总是想着法儿变换菜肴。她把红薯擦成丝，然后拌上面、放上调料等在锅里蒸熟，再配上香喷喷的红油蒜辣子，让人垂涎。

还有那玉米、白面掺和而成的黄金饼，每次蒸馒头都要在土灶台里边烧边烤的“piapia”……都是我儿时喜爱的美味！正是勤劳能干的奶奶，使我的童年，在那样艰苦的岁月同样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我记忆中的奶奶，个头不高，皮肤白净，高高的鼻梁，不大的眼睛，却处处透出优雅和秀气。我至今都不能想象，如此文雅的奶奶，在属于他们那个动荡的年代里，能展示出她不为人知的极其刚强的一面。

我爷爷在抗战时期当过8年村里的村长。日寇进村骚扰，土匪敲门要粮，爷爷不在的时候就得奶奶来应对。我清楚地记得她给我讲过，一次一队日寇人马来找爷爷要钱要粮的情景。那是一个傍晚，奶奶正在院里歇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四周的宁静，奶奶起身开了门，日寇叽里呱啦嚷嚷着，奶奶急忙解释，不想日寇不耐烦了，一刺刀刺中了她的腿，不耐烦地走了。奶奶忍着疼痛，镇静地关门，腿上的鲜血顺着裤管只往下流……奶奶给我讲时，我怯怯问她，疼吗？怕吗？她摇摇头，在那个年代总得对付啊……朴实的语言，却体现了她的坚强、机智和无畏。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对奶奶有了更多的敬畏和崇拜。

奶奶还是我热爱文学的启蒙师。小时候姐妹多，我经常跟奶奶睡。她常给我讲古代的戏剧，《游龟山》《白娘子》《挂画》《玉禅泪》……她一边讲，我脑海里一边便浮现出众多的人物形象。应该说，从那时起，文艺、文学便在我的脑海里扎下了根……后来我热爱文学，爱好写作，除了父母的影响，绝对离不开奶奶的启蒙。

亲爱的奶奶，尽管您离开我们已经35年了，但您勤劳、刚强、能干的形象却在影响和鼓励着我。您的音容笑貌从未离开过我，永远在我的心里。我们要把您的优秀品德一辈辈地传下去，让其不断生根发芽，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