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老树（散文）——徐列娟

每日三餐，站在橱柜前做饭，抬头透过窗户，便看到对面围墙前站立的一排老树。老树躯干粗壮，树冠硕大，至于是什么树种，不得而知，叶子像槐树叶，但又从没有开过花。老树从春到冬，默默守护在一旁，成为每家每户窗口每天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最忠实的听众。

每次做饭闲暇，我都喜欢静静地看着它们，不惊扰别人，也不受别人影响，把心清空，就这样，呆呆地凝视，觉得时间在这里凝固了。那些因繁忙而紧张的情绪渐渐舒缓下来，思绪完全放空。空气中飕飕作响的枯枝，不经意间触动心弦，我生出些许感悟，一根根枝杈迈着幸福的脚步，共同携手，艰难地与寒冬抗衡，走出的每一步都有一串故事，丰富生活色彩。

老树是顽强的。一夜寒风、一场冷雨袭来，风里裹了冬天的寒意，留恋在树上的青黄叶子抖动着，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盘旋，纷纷扬扬掉落，残叶遍地。冬的纯粹、冬的风骨覆满整棵树。入目，老树身上的粗糙表皮像一条条潜隐的小河流淌着，让人感到一种深邃的沧桑感。还有那一块块根茎，憋足一股气力，将脚下的板砖拱得高低不平，积累酝酿，厚积薄发，等待来年春风吹绿生命。

老树是热情的，虽经过岁月的侵蚀，身躯变得佝偻，但依然顽强，顶端分出几根粗粗的枝杈，在风吹雨打中努力开枝散叶。每到夏天，老树的功德真是不小，将这方小天地笼罩在一片绿色的憧憬里，也为树下停泊的汽车撑起天然的遮阳伞。尤其是一场雨过后，小区明朗清新，老树更显得神采奕奕。每片树叶边缘都悬挂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就连一个个如蚕宝宝般的绿色的毛毛虫，也如赶集般从高空滑落，被细长的丝垂吊在枝叶下，荡来荡去，与树下戏耍的孩童玩起了躲猫猫，时不时再来个亲密接触。

老树是朴实的。初夏的清晨，还未睁开眼，便听见窗外那排老树上，熟睡一夜的鸟儿已开始“叽叽喳喳”唱起了晨曲，与老树开始了一场敞开心扉的聊天。这些素不相识的鸟儿，它们的不请自来，它们的可爱无邪，为守护小区美丽的老树分担了寂寞，带来了温暖。于小区居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直达心灵的精神慰藉？到了晚间，月朗星稀，透过窗棂，静静地与老树相望，满树浓绿，微显醉意，深含一份蕴藉，朴实而不张扬，独占一种风韵。我不由自主地被这份清净平淡所迷恋，一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感觉涌上心间。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老树每天默默记录着这片天地间的烟火气，周身简约而绚烂的元素和符号，从春写到冬，走过了秋冬，奔向春夏。我与老树结下了不解之缘，体味日月行走，吸取四季不同的营养。幸福，就这样，在老树影影绰绰的枝杈间，一点点，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