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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桥头河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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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5-3 09:40: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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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桥大名鼎鼎,我还是个孩童时,就从当时的新闻纪录电影中,看到过赵州桥,至今记忆犹新。后来当语文教师,又从茅以升先生的《中国石拱桥》里,领略过赵州桥的风采。等真实的赵州桥出现在眼前时,我还是为这座古老桥梁的雄伟精致,气势如虹赞叹,也感到了亲切,还带有几分自豪。因为,一千多年来,赵州桥头始终守候着两位河东人。一位传播着赵州桥的美名,让这座石桥名扬天下;一位护佑着赵州桥的平安,让这座石桥完好无损。

有他们在,以河东人的身份站在赵州桥头,看游人往来,心情肯定与其他人不同。

古代,赵州或曰赵郡,今称赵县。八月的赵县天气闷热,阳光照耀在石桥之上,飞虹凌波般的卷拱、雕刻精美的护栏熠熠生辉。天空白云飘浮,岸畔杨柳摇曳。桥下,洨河水清澈碧绿,倒映出古桥的伟姿。虽难以体会“初云出月,长虹饮涧”“苍龙飞架,玉环半沉”的意境,但在桥头见到了家乡先贤,而且,他们在赵州桥一千多年的历史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那种激动、自豪,又是赵州当地人难以理解的。

赵州桥又名安济桥,当地人称大石桥。与之相对应的小石桥,建于城西冶河之上,又名永通桥。两座古老的石桥,一座建于隋,一座建于唐,都构思奇妙,巧夺天工,非天才莫能为。桥是谁建的呢?当地长期流传一首歌谣,叫《小放牛》,歌中唱:

赵州石桥什么人来修,

玉石栏杆什么人留?

什么人骑驴桥上走,

什么人推车碾了一道沟?

赵州石桥鲁班爷来修,

玉石栏杆圣人留。

张果老骑驴桥上走,

柴王爷推车碾了一道沟。

大石桥是鲁班爷修建,小石桥呢?在当地流传的故事中,是鲁班妹妹修的。

其实,早就有人确切地指出赵州桥是谁修的。唐开元十四年(726年),一位唐朝文人路过定州,留下了一篇文章,开篇句即说:“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也。”

这篇文章叫《石桥记》,写这篇文章的人叫张嘉贞,河东道蒲州府猗氏县(今山西省临猗县)人,一个在盛唐时期当过宰相,而且儿子、孙子都当过宰相的古代名宦。他还有个后人,叫张彦远,被誉为中国“画史之祖”。唐人称河东张家“三相盛门,四朝雅望”;唐代文学家李肇称:“张氏嘉贞生延赏,延赏生弘靖,国朝已来,祖孙三代为相,唯此一家。”

张嘉贞是个站立于历史深处的人物,本该藏在卷帙之中,即便贵为宰相,也默默然,恂恂然,有了这篇《石桥记》,就永远站在赵州桥头,气宇轩昂,昂首挺立,从唐朝走到现在,备受世人尊重。

张嘉贞当宰相(中书令)时,正当开元盛世,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唐朝的繁荣作出了贡献。不过,在后人的印象中,来到赵州的张嘉贞却是位失意的贬谪官员。开元十一年,河东同乡、大诗人张说设下圈套,将张嘉贞拉下相位,自己当上宰相。几经周折,张嘉贞先被贬为幽州刺史,时间不长,又拜为户部尚书兼益州长史。笫二年,再贬为台州刺史。开元十四年(726年),“代卢从愿为工部尚书、定州刺史、知北平军事”。几番贬官之后,这次算是升迁。唐玄宗难忘张嘉贞过人的才气和直率的个性,晋升官职之外,并加封河东侯。张嘉贞有了贵族身份,离京赴定州时,唐玄宗赋诗加勉,并诏命百官在长安东门外为他饯行。张嘉贞赚足了面子,一扫三年来的郁闷之气。不到三年时间里,一个花甲之年的老人,上上下下,南北辗转,几番调度,虽皇恩浩荡,早已身心疲惫。从京城长安一路走来,跋山涉水,风尘仆仆。在翻越太行山,经过卫州(今河南省卫辉市)时,他遇见了一位年轻人,以卫州司功参军为河北道推勾租庸兼覆囚使判官柳涣。这同样是位老乡、河东望族柳氏家族后人,又是心怀崇敬的晚辈。张嘉贞卫州小住之后,柳涣执意护送这位河东前辈去定州赴任。从卫州到定州,道路崎岖,山重水复,何止千里。途经赵州时,张嘉贞再次看到了气势如虹的赵州大石桥。两年前,被贬为幽州刺史时,他曾经路过赵州。那次,他也曾为大石桥的壮丽赞叹过,却因心情郁结,没有成文。此次北来,张嘉贞心情不错,一样任刺史,却同时兼任工部尚书,加封了象征贵族地位的河东侯,再加上玄宗皇帝赋诗,百官送行,接连几桩喜事,张嘉贞怎能不心情大好?一般论者说到张嘉贞写《石桥记》,都注意到了他的中书令和定州刺史头衔。事实是,当时,他的中书令已被罢免三年,定州刺史正在赴任途中,还没正式接手履职,写《石桥记》时,官衔只有一个,那就是工部尚书,而且刚上任不久。有这个官职,写《石桥记》是他的分内之事,由他写出来的赵州大石桥,是权威发布。

工部是做什么的呢?百度说:工部,古代中央六部(吏、兵、户、礼、刑、工)之一,掌管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尚书为其长。

那时候,张嘉贞站在赵州桥头,身份是主管全国桥梁建设的最高官员。当地官员陪伴在身旁,为他介绍这座前朝的大石桥。从隋朝到唐开元年间,刚刚过去一百三十多年,大石桥的建造过程还在当地口口相传,沉静,沧桑,大气磅礴,带有隋人的机智和隋朝的印记。面对如此宏伟的石桥,刚上任不久的张尚书怎能不印象深刻?

张嘉贞从桥北走上了如同弯月般的桥拱,踏着桥面青石,一步步走来,看两面护栏美轮美奂,油然而生敬意。他是个靠文采步入仕途的朝廷命官。二十多年前,因一篇替别人写的奏章,深受女皇武则天器重,由一介草民,直接步入仕途,受任八品监察御史。后来历任兵部员外郎、中书舍人、梁秦二州都督、并州长史及天兵军节度使等职。这次,从长安一路走来,怀揣满腹经纶,心情愉快,又在履职工部尚书后第一次遇到分内之事,怎能不思绪飞扬,挥毫泼墨?

一篇二百余字的《石桥记》在他的笔下诞生了。

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制造奇特,人不知其所以为。

试观乎,用石之妙,楞平碪斫,方版促郁,缄穹隆崇,豁然无楹。吁!可怪也!又详乎乂插骈坒,磨砻致密,甃百象一,仍湖灰璺,腰铁拴蹙,两涯嵌四穴:盖以杀怒水之荡突。怀山而固护焉。非夫深智远虑,莫能创是。其栏槛华柱,锤斫龙兽之状,蟠绕挐踞,睢盱翕歘,若飞若动,又足畏乎!

夫通济利涉,三才一致。故辰象昭回,天河临乎析木。鬼神幽助,海石倒乎扶桑;亦有停杯渡河,羽毛填塞,引弓击水,鳞甲攒会者,徒闻于目。目所睹者,工所难者,比于是者,莫之与京。

唐朝的笔墨随着张嘉贞的思绪,描述着隋代的石桥。隋代的石桥,随着唐朝的笔墨,从洨河之上,跃然纸间,留给了后人。

这是最早点明赵州桥修建年代和建造者姓名的文字,也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篇写桥的散文。有这篇文章,赵州桥奠定了世界第一桥的地位。

短短二百零四字,包含的信息量之大,足以为后人解读当时的赵州桥。

陪张嘉贞来赵州的河东解州人柳涣同样被大石桥感动,跃跃欲试,但面对长辈,又是以文名享誉当朝的朝廷重臣,迟迟不敢落笔。张嘉贞看出了年轻人的心思,在一旁连番鼓励。很快,柳涣的文字也写成了。

于绎工妙,冲讯灵若。架海维河,浮鼋役鹊。伊制或微,兹模盖略。析坚合异,趋涯韯壑。弢堂忽动,观龙石跃。信梁而齐奇,右启为博。北走燕冀,南池温洛,騑騑壮鎱,殷殷雷薄。携斧拖绣,骞騘视鹤。艺人恈天,财丰颂阁。斫轮见嗟,错石惟作。并同良球,人斯瞿(耳+郭)。

这是一篇铭文,文字奇谲,生涩古奥,与张嘉贞的文字显然不在一个层面,着墨点也不同,多从石桥的作用落笔,名为《石桥铭》。两文内容互补,正好全面描述了赵州大石桥。宋代姚铉编辑《唐文粹》一书时,将铭与序合为一体。张嘉贞的《石桥记》就成了《石桥铭序》。

张嘉贞本人就是个书法大家。其四世孙、书画史家张彦远在其大作《法书要录》中,称赞其祖:“河东公(指张嘉贞)书迹俊异,尤能大书。本传云:‘不因师法,而天姿雄劲。’”当时,张嘉贞可能是行旅匆匆,急于去定州赴任,顾不得亲笔丹书碑文,便离开了赵州。

一年后,张嘉贞在定州刺史任上,为曲阳县北岳庙撰文丹书,才用遒劲的楷书大字,展现了他的书法风采。

赵嘉贞走后,赵州刺史着人丹书、镌刻,将《石桥铭序》碑立于桥头。可惜,这座价值千金的名碑一度不见踪迹。如今立在桥头的是今人丹书的石碑。陪我们参观的赵县当地学者、八十岁高龄的贾国锁老先生指着碑文开首一段,说:“‘赵郡洨河石桥,隋匠李春之迹也。’共十三个字,字字千金,是将赵州桥定为隋代桥梁,并认定为李春所建的最早文字依据。因为这十三个字,赵州桥有了建造年代,明确了建造人。这里说到的隋匠,是大石桥建于隋代的重要证据。说隋匠李春,则是赵州桥建造者为李春的唯一证据。虽说考证学讲究孤证不足为凭,但千百年来,人们就是按照张嘉贞的说法,认定李春就是赵州桥的建造者。河东猗氏人对赵州的贡献,功不可没。”

至于李春是谁,哪年出生的,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重要,只需知道他是隋朝工匠,建造过一座伟大的石桥就足够了。

如今,李春铜像就立在石桥北西侧,扎方巾,着长衣,束腰带,执图纸,表情沉稳,目光深邃,望着他精心建造的大石桥,做思考状。雕塑者可能想尽量表现出李春的时代特征,以示站在基座之上的是个距今一千多年的隋代人。

但是,没有张嘉贞,谁知道李春?没有张嘉贞,谁知道李春是隋代工匠?李春是由张嘉贞写出来的石桥建造者,一经落笔,就成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工匠,是整个赵州,乃至全中国的骄傲。中国历史上,李氏是个庞大的姓氏,出过的历史人物灿若星辰,不计其数,但从赵县李氏宗亲会贴在景区的族谱可以看出,赵州李姓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不是帝王将相,也不是文人墨客,而是隋匠李春。是张嘉贞成就了李春,使他由地位低微的工匠,成为备受后人崇拜的智者。

作为河东人,我觉得桥畔还应立着另一个人,这就是张嘉贞。

如今的赵州桥头,除张嘉贞的文字之外,再不见与张嘉贞有关的任何东西,不能不说是个遗憾。我和我的同仁来了,专程探访,寻寻觅觅之余,觉得张嘉贞好像同样站在桥头,一身官服,一脸微笑,娓娓讲述着大石桥的往事。

贾老先生谈起现存的《石桥铭序》时,提到了同样在桥头矗立数百年的河东圣贤——关羽关老爷。

从被请来的那天起,关老爷就高坐在桥头的关帝阁神龛之上,面若重枣,美髯飘拂,比当过宰相的张嘉贞更受人敬畏。把他请到这里,专门修阁供奉,是要靠他老人家的威名,保护石桥和行人安全,镇住河兽,降伏河妖。

早年的关帝阁修在桥南,正对石桥中轴线,一端压在桥南小拱之上,高两层,檐下悬挂三面牌匾,蓝底金字。东面牌匾楷书“文武圣神”,西面牌匾楷书“浩然正气”,中间牌匾行书“关帝阁”。关帝像供奉在二楼正厅。下层开门洞,北往的旅人,上石桥,要先过门洞。南去的行人,过了石桥,要通过门洞,才能走上旅途。行人从门洞下经过的那会儿,关帝关老爷就高高端坐在头顶,用忠义勇武护佑一方平安。

1933年11月,梁思成先生曾来赵县,以一个建筑大师的眼光,对赵州桥进行考察,后写成《赵州大石桥即安济桥——附:永通桥、济美桥》一文。文中提到了修在桥头的关帝阁:

在桥的南端岸上的关帝阁。阁由前后两部分合成,后部是主要部分,一座三楹殿,歇山顶,筑在坚实的砖台之上。台下的圆形门洞正跨在桥头,凡是由桥上经过的行旅全得由此穿过,由手法上看来,这部分也许是元末明初的结构。前部是上下两层楼,上层也是三楹;下层外面虽用砖墙,与后部砖台联络相称,内部却非门洞,而是三开间,以中间一间为过道,通联后部门洞,为行人必经之处。上层三楹前殿,用木楼版,卷棚悬山顶。这前部,从结构上看来,当属后代所加。正阁内关羽像,尚雄伟。前桅檐下的匾额,传说是严嵩的手笔。

梁思成先生来考察时,赵州桥因年久失修,渐积伤损,连桥下的洨河也已干涸,变为一条季节性河流。为考察大石桥,梁先生可谓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因桥在县城南五里,不方便来回奔走,梁先生白天工作疲倦时,只好在关帝阁小憩,晚上才回县城。数十天中,他经常从二层观察石桥。正是从长时间的观望中,他看出大石桥东面出现了问题:“现在自关帝阁上可以看出桥东面的中部,已经显然有向外崩倒的倾向,若不及早修葺,则更进一步了。”

考察期间,梁先生测量了赵州桥的各种数据。一千三百多年来,第一次有人用科学的方法打量赵州桥,而且形成文字公诸于世。梁先生的考察,可以说是比对着张嘉贞的《石桥铭序》、采用科学方法进行的。比如,说到石桥大拱上的卷拱,他说:“讲这长扁的大拱上面,每端所伏的两个小卷,张嘉贞《铭》中所说的,‘两涯嵌四穴’,真是可惊异地表现出一种极近代的进步的工程精神。”

此行,梁先生留下了两个遗憾。一是看到的石桥护栏已非隋朝原件,张嘉贞所说的“龙兽之状”,“刀法布局,都不见得出奇,为清代补葺”。二是始终没找到本该立于桥头的《石桥铭序》原碑。尽管他曾出资,组织人在桥下挖掘过,发现了许多有价值的石桥构件,却终与《石桥铭序》原碑失之交臂。

梁先生的第一个遗憾,在1962年与桥梁专家茅以升先生来赵县再次考察大石桥时得以弥补。1953年,国务院曾划拨30万元,对赵州桥进行大修,历时6年,1958年告竣,维修过程中,对石桥上下游各15米的河道彻底清理,挖掘深度直至河床硬土层,达三四米深,发现了历代跌落于河中的石桥构件,其中就有隋代始建时的栏板、望柱和桥拱石,用实物证明了张嘉贞所说的“隋匠”切实可信。当年,保存最完好的一块石栏板被运抵北京。如今,这件雕刻着龙纹的石栏板就陈列在国家博物馆。

《石桥铭序》原碑也以匪夷所思的一种方式找到了。再度遗憾的是,梁先生已于1972年辞世,不能亲见了。

时光和梁先生开了个玩笑。梁先生根本不可能想到,他苦苦寻找的东西,就藏在他曾在其中小憩的关帝阁,他在其身边陪伴了几十天,近在咫尺,却无缘看到。

从1933年梁先生离开赵州桥,到1972年梁先生辞世,四十年中,赵州大石桥还算幸运,基本完好,桥头的关帝阁却毁于1946年的一场战火。新中国成立后,文物部门根据当地村民提供的线索,在关帝阁原址,找到一些房屋构件,人们意外发现,两个大型柱础石上,刻着张嘉贞的《石桥铭序》。可以想象,建造关帝阁前,《石桥铭序》原碑说不定已断为两段,被当作弃石丢在桥旁。赵州地处华北平原,无石料可用,为节省开支,主事人便将断碑做了柱础石。从关帝阁建成的那天起,《石桥铭序》原碑即被凿成两块分别压于两根柱子之下,实际就在神龛之上的关老爷眼前。也许关老爷冥冥中护佑着同乡晚辈的碑刻,时隔数年后,终使其重见天日。

现在,《石桥铭序》原碑化作柱础石,呈圆鼓状,静静地躺在赵州桥文物陈列室的玻璃柜内。仔细看,碑石发白,虽被雕凿,柱础石顶平面还算完好,文字清楚,文题为小篆,内容为楷书。从残存碑文可知,两块柱础石上除了刻有张嘉贞的《石桥铭序》,还刻着柳涣的《石桥铭》和散客张彧的文字。梁思成先生说:关帝阁可能为元末明初的结构。如此算来,这块碑刻已被当作柱础石使用了六七百年。

1984年,赵州桥头的关帝阁重新建起来了,却没了原来的风采,仍是两层,下层的门洞还在,却只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有游人、车马通行。整个楼阁形制小了许多,而且离桥面很远,只能说聊胜于无。就这样的建筑,刚开始却叫赵州桥公园瞰园阁,上层檐下是某名人的手书牌匾“天下第一桥”。此外,还在大石桥东五十米的水泥桥上修建了华丽的桥廊,雕梁画栋,翘角飞檐,甚是引人注目。没有了桥头的关帝阁,赵州桥的大格局完全变了,算不得原汁原味。当地文物管理部门可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以后,将瞰园阁改回关帝阁原名,关老爷也被重新请回来,高坐在神龛上,远远望着修葺一新的大石桥。

变为公园一景的赵州桥,接待过许多官员,没有一位职位超过哪怕是已遭贬谪的张嘉贞。他是经过赵州桥最尊贵的旅人,也是对赵州桥贡献最大的客人。赵州桥同样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没有哪一位的文采超过一千多年前的河东猗氏人张嘉贞。赵州桥以前的风采不见了,历史深处,张嘉贞还在,风尘仆仆,面容博雅,站立在赵州桥头,好像要挽袖提笔,书写新的《石桥记》。

韩振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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