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飘香_吴海英

父亲年轻时在成都工作过，饮食习惯偏好麻辣味儿，我也深受影响。

    有一年，公婆来我家，我做了拿手的麻辣牛肉：上好的牛肉切成薄片，把花椒粒放进炒锅用小火慢慢烘焙好，晾凉后用擀面杖碾成细细的粉末；然后在牛肉上放花椒面、辣椒面、盐、味精、五香粉、糖等调料，倒上滚烫的菜籽油后拌匀。公公婆婆吃完赞叹道：又麻又辣，好吃！好吃！

    我爱吃花椒，每次炒菜若不放几粒花椒，似乎这道菜就失去了“灵魂”。由于经常骑单车上班，体内集聚湿寒，时常觉得体乏无力，而且失眠严重，医生说常用花椒水泡脚可解。试了几次，果然，失眠不治而愈，精神也好多了，因此，我对花椒更“痴爱”有加。

    朋友知道我喜欢花椒，有一年特意送了我一袋韩城的大红袍花椒，颗粒饱满，颜色鲜红，麻味浓郁，别提多惹人喜欢了。公婆见我喜欢花椒，干脆在老院的墙根下种了两棵花椒树。刚种下的两年，小花椒树依着高高的院墙，看不出啥气候。不知不觉四五年过去，花椒树渐渐长大，开始结起了花椒。每年，我都会吃到婆婆从老家带来的花椒和花椒叶，炒菜、摊煎饼，滋味绵长。

    花椒树喜阴耐旱，公婆去世后，老院无人打理，花椒树倒长出了气势，枝条已经越过高高的院墙。我有时回老家，会拔一拔小菜地和花椒树下的杂草，再给它们浇浇水、打打药。花椒果实或高高地挂在枝头，或藏在椒叶间，看着它们从米粒般一天天长大，颜色也由青转为鲜红，心里真高兴。

    种树容易摘椒难。去年第一次剪花椒时，我的手和胳膊都被扎了好多下，而且所获不多，只有一小桶。今年雨水多，花椒树长势好，结得花椒也多，一串串花椒把长长的枝条都压弯了。八月下旬，当花椒在枝头张开红色小嘴，油亮的花椒籽像黑珍珠一样熠熠闪耀时，剪椒的时刻就到了。

    挑了个休息日，天气不潮不晒，正好剪花椒。按照去年的经验，我准备了几把剪刀和两个小桶，做足了被扎的心理准备，要回去大干一场。和我一起回去剪花椒的朋友却建议：找两块床单铺在树下，花椒剪掉后直接落在床单上，最后把床单一收，岂不方便？对啊，这个办法好。可剪花椒有什么好方法呢？花椒树浑身长满利刺，摘花椒犹如火中取栗。我动起了脑筋：用锄头勾住枝条，尽量减少胳膊伸入枝叶间的次数；对付高处的花椒就站在高凳子上操作，用力把枝条往下拉，花椒一到眼前就迅速解决掉。我和朋友巧妙配合，只用了一上午时间，两棵树上的花椒就被剪得干干净净。在院子里宽阔处铺开床单，闻着麻香的味道，不一会儿就把花椒挑拣完毕。

    晒花椒费时费力。刚摘下的花椒水分大，为了防止发霉，每天都要翻动几次。慢慢地，花椒壳由软变硬，颜色也由朱红变为深红，开始吐“珠”了。每一次翻动，都会掉落一层黑亮亮的花椒籽，随着花椒籽越来越少，花椒变成了干红色，麻香味儿越来越浓郁，花椒也就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