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了一把_ 北京蓝

北京地大，每天早上从住地到检查的地方，像朝阳区、顺义区、大兴区、通州区，都得走几十公里，这还是近的，远的如怀柔、昌平、密云等区，当天还返不回来，陪同的朋友说到时就得住那了。北京是直辖市，级别高，区是地级，乡镇便是县级。随便到哪个地方，大都由分管环保的副的乡镇长接待，那都是县太爷，虽然嘴里一口一个“您”，但是听出来了，那话里有沙文色彩，透着优越感呢，“您”可得小着心哩！我来北京的这几天，天很蓝，空气也很清新，城里和郊区的街巷都干净整洁。同行的小伙伴说，是不是全国开两会的缘故？当地的同志一听就急了，话不能这样讲，2017年，我们治理雾霾可是下了力气的！这话我相信。2015年2016年我都来过北京，那时候的雾霾，怎么说？让人郁闷窒息得近乎绝望！相比之下，现在的环境，那可真是天壤之别了！足见北京在2017年整治的力度之大。这样一说，北京的朋友也会谦虚了，还得感谢2＋26城市嘛！兄弟单位齐心协力，北京的天空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2018年3月8日下午5时多，我们从大兴检查结束往住地返回的路上，堵车了，司机李师傅把车停在街边一个小区门口，大家抽根烟解解闷。房屋后有几行杨树，高耸入云，枝杈上两只喜鹊正衔了树枝搭建鸟巢，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挺欢挺高兴。我的目光寻了声音望上去，看到了瓦蓝，看到了湛蓝，看到了良心，看到了希望。微信朋友圈里，大家争相发着关于三八妇女节的祝福，还有红包，我囊中羞涩，但又掩饰不住心情的愉悦，拍几张照片，配几行文字，也凑个热闹吧，就此祝愿姐妹们节日快乐！

乡音难改

    亲不亲，故乡人。在北京遇到河津老乡，实属不易，初来乍到的人激动，生于斯长于斯的人也激动。顺义区环保局是我们在北京检查的第一站，陪同的朋友介绍说：环保部第24轮，从山西来的。对面座位上一年轻人马上问道，山西哪（儿）的？（地道的京腔，有“儿”化音。）我微笑着用蹩脚的普通话答道：河津，薛仁贵老家。年轻人乐了，我是措头（苍头）的。哇，河津土话出来了！就黄河边上的措头（苍头）吗？对，就是黄河边上的措头（苍头）！周围人都替我们高兴了，尽管我们的河津土话他们听不懂，但表情却告诉大家，这就是传说中的“老乡见老乡”了！我的认识里，方言最是顽固，讲它吧，外地人听不懂，于交流是个障碍，讲普通话吧，自己先别扭，所以出门最怵的便是与人说话，何况还是在北京，这可是动辄就瞧不起外地人的地方哪！陪同的朋友告诉我，你们小老乡年轻有为，是这儿的环境监察队长。年轻人笑眯眯的，继续用了河津土话对我说：我姓蒲，您就叫我小蒲吧。小蒲！你让人感觉好亲切好舒服！降温了，北京一下子又返回冬天，天空阴沉，瞅哪都灰蒙蒙的，陌生感把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幸好我遇到了老乡，不，是听到了乡音！瞬间没了拘束，没了凉意，仿佛看到了桃红柳绿，河开燕来，这不就到了黄河边上那个叫作龙门的地方嘛！于是，一首诗便来了：

七律

幽燕风过

赠小蒲君

幽州街头春芽绽，

燕山脚下斜风翩。

顺义环保花为帅，

河津老乡马骋前。

乡音无改真情换，

京腔有味实意传。

倘得龙门聚首日，

泛舟再观鱼戏莲。

北京的营

    凡事都有来由，地名亦如此。在北京，叫营的地方很多，王四营、文化营、高丽营、侯家营、沈家营，跑了几个区，我大概记住了这几个，别的一下子想不起来。营者，兵者驻扎之所也，安营扎寨嘛，干啥？打仗哪！北京这地面，北依燕山，南望华北平原，自古就是富庶之地，汉人经营得好，夷族便垂涎三尺觊觎已久，不打仗才怪呢！地理上，燕山是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的自然分界线，前者野蛮，后者文明，冷兵器时代，往往野蛮攻掠文明守成，争夺之中高下自见。北京历史上称法很多，大家熟悉的就有燕、蓟、涿、幽，不管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不同文化背景民族间你死我活的宿命，也就结结实实见证了铁马冰河的刀光剑影，可歌可泣，大书特书。不独北京一地是这样子，同一纬度的西方，高度文明如意大利罗马者，历史上每一次蒸蒸日上时，位于其北部高山地区的日耳曼民族，也是马背上的，便呼啸而来，烧杀抢掠，残忍成性，莺歌燕舞钟鸣鼎食瞬间香消玉殒灰飞烟灭，苦啊！东西方南北两种文化的冲突如出一辙！巧合吗？非也！纷争因利使然，不过是自然界动物间的表现在人类社会的翻版而已。2018年3月9日，我们检查组一行来到北京市平谷区人民政府，受到了当地同行的热情接待。同行介绍说，我们平谷，原来叫做渔阳。渔阳？我插话问，莫非陈胜吴广遭征发戍边的渔阳？同行说，正是！我一时无语，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幕情景，大雨滂沱中，陈胜吴广面对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愁苦不堪者振臂高呼曰，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夜里，很深了，仍不得眠，恍惚之间，吟道：

七律

静夜遣怀

沉沉我怀觅彼岸，

寂寂大厦行海船。

昏灯嵌壁影扑朔，

望眼投窗心可鉴。

故里虽愚不由念，

他乡纵好终须还。

拳拳孤意如山伫，

绵绵思绪伴水延。

夜查与冷饭

    有一种现象很无奈，干活的受委屈，干得越多委屈越大，不干活的倒享受，能享受到啥程度不好说，板子却先躲过了。这现象说它中外都有吧，咱摇摇头，国外没去过，港澳的通行证也办不下来，所以妄加评论不得，但古今都有却是掷地有声言之凿凿的！啥？历史！不用翻的，看看当下我们周围，比比皆是！还用怀疑那以前的以前吗？北京诸般好，我没福消受，感觉谈不上。夜查的苦与涩却是领略了。漆黑的夜空，漆黑的田野，漆黑的村庄，漆黑的大门。机器轰鸣的车间突然停电了，须臾的寂静后，厂子里狂吠声起，且愈响愈烈，划破这北京夜晚乍暖还寒的上空，不见一丝光亮，只觉得浑身发冷，那颗心早被碾压得麻木，撕扯成碎片，冰凉的风吹过，已不知去向。照例是凌晨两三点收兵，司机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把我们安全送回酒店，然后要去公司搁车，然后才回家。住几环？我们问。五环。都无语了。偌大的北京城，静静的只剩下远处的胎噪声了。这一睡便到中午一点钟，还是缓不过劲，勉强起床，胡乱刷刷牙擦把脸，晃晃悠悠走到餐厅，服务员告诉我，饭都凉了。我是种地出身，百家饭多是凉的，填饱肚子就行，怕啥？但是，吃一半我嚼不动了，脑子里不知道咋回事，老是嘀咕，五加二，白加黑，谁这么能干这么有才，出力不讨巧，你真不知道啊？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七律

怀柔夜查

怀柔夜色黑幕罩，

晋国男儿心生焦。

雁栖湖边蛙声起，

环保路漫尽头遥。

两行弱灯孤影寥，

一碗凉面离愁挠。

倘使天赐龙泉剑，

妖魔鬼怪哪里逃？

喜鹊窝

    北京的杨树很多，也很高，大都十几米，快要和五六层楼一般齐了。喜鹊把窝搭在杨树尖尖的枝杈上，像个黑点，天空湛蓝，一望无际，两相映衬，喜鹊窝越发醒目可爱了。我来北京十几天了，检查环保，像个喜鹊一样，每天早上从酒店出发到周边的各个区县乡村，傍晚又返回住地，累得像个啥，饭都不想吃，有时候还要夜查，凌晨两三点才能回来，昏天暗地，一头倒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了。北京的朋友称呼我们是“钦差”，说话时一口一口您的，语气中的优越感却格外分明。啥叫无奈，这就是！所以每到一处，我宁愿仰了脖子抬头看高高的喜鹊窝，杨树的挺拔已经让人精神一振，那黑色的点则更温馨如家了。出门在外，自然思乡心切，同事同学朋友纷纷在微信朋友圈发图片文字，说老家柳树绿了桃花开了，说春暖如夏年轻人都穿短袖衫了，我身在北京，气候偏冷，河未开，木未发，又逢大风降温，人们仍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两地差异如此之大，便归心似箭，耳边恍惚响起了《雁南飞》的旋律，眼睛渐渐湿润，隐隐约约，不由想起了吕梁山下黄河岸边的那片土地，村头，也有一棵高高的杨树，尖尖的枝杈上，喜鹊是不是衔了树枝飞回来了？北京这个城市，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喜鹊窝，栖息于斯，毋庸说幸福多多。那天，检查完毕往住地返时路过密云水库，停车驻足，凝视远眺，心头澎湃，广袤！深远！大方！空灵！有诗赞：

七律

题密云水库

雾霾锁城人离乱，

春风无影天犹寒。

京畿之野寻福祉，

密云郊外探幽渊。

燕山一脉冲霄汉，

白潮二河汇巨潭。

烟波浩淼抒君意，

愁水迷茫弄我弦。

别了，京燕

    这次来北京检查环保，在京燕饭店住了半个月，长这么大算是出门时间最长的，以后估计也难有了。北京市环保局的朋友第三天才过来见我们，一边使劲握手，一边操了京腔热情地说：嗨！实在忙，不好意思哦，今天硬是挤了时间的。我不好意思着他的不好意思，连忙说：唉呀，没事！不过这两天北漂，您这一来，我心里踏实了，终于可以敢说在北京工作了！哈哈！我也学会了。京燕饭店的规定很多，其中禁止吸烟一条就让小伙伴们受不了，跑去理论，服务员说，有顶篷的地方就不允许抽烟！小伙伴问，谁规定的？服务员说：可北京都这样，打听去！小伙伴们其实想索要烟灰缸，未果，只好拿空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替代，居然比烟灰缸还要实用，之前的不愉快也就在说笑声中忘记了。这些日子里，媒体最流行最霸气的一句话是，“厉害了！我的国！”相信华人皆振奋鼓舞，不论身处世界何地。京燕饭店离天安门广场坐地铁不到十站路，感受自然真切无比。特别是那一天，瑞雪飘飘，北京城银装素裹，气象万千，人们竞相传递着一个充满正能量的好消息，天人感应，祥和纷呈。给我们开车的李师傅和乐师傅喜笑颜开，一个劲念叨说，这雪好啊！北京可是一冬天没飘过雪花了！走了！终于要走了！尽管想家，仍然恋恋不舍，这以后，我会永远记住这个地方，京燕饭店！我会永远记住这些日子，2018年的三月！别了，京燕饭店！我会祝福你的！大堂经理的桌子上，留下一首诗，贻笑大方了：

七律

京燕饭店

阳春三月瑞雪降，

首善之区呈吉祥。

石景八角游乐处，

京燕饭店美名扬。

八达岭上红叶靓，

通州河前白絮茫。

天下归心赴华梦，

众志成城筑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