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献计 长篇社会小说《北京的雪》第十五章 _欧阳如一

第十五章：周总献计

薛小曼能找到六千万资金吗？能吧？张先生通过她才知道国内的资本大致分四级，按流行的话就是形成了一条“鄙视链”，分别是第一级：以中国银行为首的中、建、工、农、交、邮六大银行和招商银行等十二小银行，他们的主要领导都是组织部任命的，可以在银行和政府之间互相调换，其财力和权力上都不是其它资本可比的；第二级：高胜、高瓴、软银这样的国际财团，他们虽然财大气粗却不能在中国为所欲为，因为中国的金融领域并没有完全对外开放，他们在和上一级资本的竞争中往往处于下峰；第三级：IDG、红杉、深创这样的国内“投行”，薛小曼在国内四大证券公司中的三家都做过高管，也算是相关机构；第四级，国内做投资生意的企业和各种基金公司，薛小曼的大学同学有的就在以上三级任职，最差的也是第四级企业的老总，只有她是一种“神一样的存在”——她的财富主已经预备在天上，也就比同学们都心高气傲，让他们不得不服。至于她能不能找到资金？那得看她愿不愿意，她只须把世界之窗的合作模式讲给她的同学们听，资本都是逐利的，也许能成。可她不愿意，就只能一支牙膏一支牙膏卖安利，却从来都不向同学们推销，她还是顾面子，还没清高到连世俗的规矩都不懂的程度。

“哥，你知道吗？我嫁给你少卖了不少安利？”同居前薛小曼就把他们的新家全部“安利化”，从电器到厨具到卫生用品到保健品，一次就花了四万多，全是张先生出的钱，当然，无论按《圣经》的教导还是法律的规定，这部分财产都应当夫妻共有，张振庭出钱，薛小曼能拿到“翡翠”级经销商的优惠，也等于出了钱，她必须做安利，要不就当专职太太，张先生只能二选一，这是他们婚前说好的。




“你少卖了不少安利？”张先生问。结婚后他既没严格坚持AA制，也没完全上缴每月的收入，他采取的办法是每月给妻子五千块钱“库存”，花多少报销多少，这妻子还不高兴，因为丈夫让她记账，也不是真正的夫妻财产共有。

薛小曼撅起嘴巴说：“认识你之前我有两个铁杆客户，一个是刘振兴，上市公司老总；一个是蒋百川，私企大老板，他们每个月都会和我见一面，说说话，我就会卖给他们四五千块钱的安利保健品，咱们俩结婚我邀请他们他们都没来，也从此不再吃安利。”

张先生知道刘振兴是薛小曼女儿的同学的父亲，他们是在家长会上认识的，刘振兴主动提出让薛小曼的女儿在学习上带带他儿子，这两家四口就经常在一起学习、吃饭、聊天、看电影、野游，两个大人想让两个小孩处对象，她们俩都没感觉；两个大人却有感觉，只是差距太大——薛小曼因为刘振兴太有钱了，怕嫁给他在家里没地位；刘振兴因为薛小曼太聪明，怕娶到家太强势，这种情况维持了四五年，直到两个孩子都出国留学和薛小曼再婚。有一天薛小曼回家说：“我见到刘振兴了，孩子们的事儿。他说：‘你先生是建筑设计师？他如果想成立自己的设计公司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他一百万，三年，免息’。”这件事让张先生很没面子，说：“我只想当打工皇帝，不借。”却经常想：“我和小曼要是能合伙开一家建筑设计公司，我做设计她做管理，两个人一起出去谈业务，跟甲方汇报一个讲建筑一个讲经济，那真是珠联璧合。”可是他们俩没办成自己的公司，原因和刘振兴没选择薛小曼一样。

张先生离开言忠卿就给王董事长打了电话，他以为对方能放松些却不料他说：“你赶紧回来，我们商量事儿。”他就开车把薛小曼送回了家。他来到公司在董事长办公室又见到了一个世界之窗的人，负责工程的周总，这让他想到他那边马总的办公室也可能会经常出现这边的人，想不到寻常的商业活动被他们弄得像谍战。

“周总，自己人，你把见到老言的情况再跟他说说。”王董事长对他的总工说。

张先生就一五一十说了刚刚见到言忠卿的情况。

周总听了言忠卿想用张先生换掉他并不在乎，说：“他想到我们那儿上班？不会吧？马总听他说了你们的情况倒可能会很烦，另外找一家代理公司。”

王董事长急道：“这家伙真是害群之马，周总，您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周总不像顾总，很沉得住气，说：“别看你们要的点数高，还有招商和以后物业管理的收益，却没谁敢跟你们竞争，因为要出六千万的保证金，按要求正式销售，得主体封顶，在一年以后，这笔钱一压一年，没哪家代理行愿意。”

王董事长的心稍稍安稳下来，说：“他们哪里有我的胆儿？”

周总笑了，他知道这位老板的特点就是胆子小，说：“您敢这么做肯定是算过账的，这东西肯定是风险大利润就大。”

王董事长掩饰道：“赚不赚钱无所谓，我只是想在这个行业有所创新。”

周总说：“您想过没有？我们那个项目可能一年完不了工，因为施工企业可能垫不起？”

王董事长被吓了一跳，好像看到自己那六千万丢在了火堆里：“不会吧？”

“施工企业也是算过账的，前提是这个项目得好卖，能正常回款，所以马总答应你们的条件，因为相信你们能卖得好。”

王董事长说：“这不结了？他还得靠着我们。”

“可你们言总告诉马总，销售这东西很简单，他一个人就能搞定。马总倒不会相信他一个人就能搞定，却会找比您开出的条件更有利于他的公司，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这好像是个死套，很难解，王董事长沉不住气了，说：“周总，这就得您力荐我们，哪怕这项目拿下来咱们一起做。”

周总很有深意地看看张总工，说：“我哪里有这本事？王总，我今天是来打球的。”随手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乒乓球拍。”

王董事长立刻手痒，说：“我的球是野路子，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的乒乓球解说老蔡，乒乓球运动员出身，跟我打都不适应。”

他们三个就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穿着被汗水打透的运动服的王董事长打着手机走进张先生的办公室，用口型对他说：“周总。”就摁了免提。



“王总，有你们张总工在有些话我不好说。”是周总的声音，他没在他们公司打球。

王董事长向张先生挤挤眼：“他不在，您说吧。”

“还是得造成您和马总见面的机会。”

“这事儿就得靠您了。”

“这事儿您不如让张总工出面，马总确实想用他。”

王董事长又向张先生挤挤眼：“这不行，他过去就会代替您。”

“我在哪儿都一样，没饭吃就找大哥您。”

王董事长爽朗地笑了：“随时欢迎，待遇您尽管提，不过您最好办完世界之窗的事儿再过来。”

“我过几天召集一个工程会，会邀请您和张总工参加，张总工的任务是痛批我们的施工方案，就说能给我们省下一大笔钱，您就有机会再和马总说话了。”

王董事长用眼睛询问了一下张先生，张先生点点头，他对电话那边说：“我们振庭是建设部的专家，参加过国内多少重点项目的评审？解决你们的问题小菜一碟，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