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特别的出游

特别的出游

□未央

这一次出游，是我们姐妹四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结伴而行。

自从大姐提出这个建议，我们便对这次出行开始了憧憬、期待、策划……目的地被我们一个个提出来，又被我们一个个否决掉……几经抉择，最终我们把目标锁定到了哈尔滨。

之所以选择哈尔滨，主要是因为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去过这个地方，其次是六月中旬的哈尔滨是一个纳凉避暑的好地方；再就是因为大爸当年从哈工大毕业后留校任教多年，我们自小就对这个城市有着天然的亲切感……其实，在我看来，去哪里旅游不重要，关键是看和谁一路同行。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四个人从小就被分养在三个地方，从未被父母同时领着走过亲戚、逛过公园，从未同框拍过照片，从未在一张土炕上打闹过……以至于活到快五十的年纪，我们彼此相处起来还总是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期待通过这一次出游，能消除隔阂、拉近距离，让姐妹关系更加融洽，这也是我们四人一直以来共同的心愿。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机程，我们便从干热的运城，来到了还略带着些凉意的哈尔滨。

走在哈尔滨的街头，异国风情扑面而来：抬眼可见的俄罗斯式尖顶建筑，随耳可听的俄罗斯音乐……小妹事先在网上预定的民宿，就在哈尔滨最繁华的地段——中央大街附近。一进入房间，我身上的肌肉便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房子很小，超不过三十平方米，一大一小两张床就占据了大部分位置，四个人想要在空地上活动手脚都可能会碰胳膊碰腿的。一想到我们四个人将在这样一个局促狭小的空间里度过一个星期，说实话，这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一天晚上，当我们两两分别平躺在一张一米五和一张一米二的床上时，我们像见过几次面但又不是特熟，却又渴望能一起玩耍的孩子，在拘谨和兴奋的同时，还特别希望能与对方建立起友好的伙伴关系。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肌肤之亲”，让我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然。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们便故作轻松地扯东扯西一些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话题，竟然被我们聊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起来。

对于这次出来如何玩的问题，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就是想换个地方，放松一下身心，感受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入住民宿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出门左拐不足百米就到了哈尔滨最繁华的地方，几乎能满足我们此行吃喝玩乐的所有需求。

无论早晚，中央大街都是一派人流如织的繁荣景象。我们穿着平时都不好意思上身的花花绿绿的衣服，摆出各种姿势和造型在街上拍“抖音”。形形色色的游人很自觉地为我们让出了一条通道，并向我们投来善意的微笑。策划、导演、拍摄、入镜……虽然我们并没有明确分工，但却在无形之中根据各自的喜好，默契地配合着完成了每一个镜头、每一次拍摄。女人最喜欢的除了拍照，就是逛商店。大街两边的商店一家挨着一家，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尤以售卖哈尔滨红肠和马迭尔冰棍居多。虽然哈尔滨还没有热到需要吃一根冰棍来解暑的地步，但每次经过离我们住地最近的一家冰棍店时，门前都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中央大街的尽头就是松花江。松花江沿堤是一条长长的景观大道，有当地群众自发组织的各种娱乐活动；松花江周围有好几个湿地公园，是放松身心的绝佳去处。白天我们在公园里骑车、拍照、晒太阳；晚上我们就在景观大道上听唱歌、学跳舞。我们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附近转悠，就是沿江边溜达，不但未感枯燥，反倒觉得乐此不疲、乐不思蜀。仅有的一次“远游”，就是在离哈之前，我们参加的一个镜泊湖二日游。虽然行程与旅行社宣传时所说的有很大差距，但是因为有三妹和小妹两个“戏精”的精彩表现，让我们的旅途开心不已、笑声不断。在景区的石碑前，我们四个坐成一排，挨得很紧，活像四只相互取暖的小鸟。

白天一直都在走走玩玩，并没有机会谈心。在哈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们终于敞开心扉彻谈了一次。我们第一次斗胆痛诉父母在我们成长过程中的亲情缺失：“如果父母亲在培养咱们的事情上稍用点心思，那么咱们四人中至少会有一个翻译家、一个作家、一个演员和一个舞蹈家。”虽然这只是笑谈，但却是笑里含着泪的。当我们说起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时，常常忍不住内心的伤感，以至于涕泪滂沱，哽咽得不能自已。无所顾忌地述说，肆无忌惮地流泪……我们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