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廷杰：行走在大禹渡（组诗）

行走在大禹渡（组诗）

□吕廷杰

大禹渡

以为它是一个渡口

其实它就是一个渡口

历经五千年时光的打磨

它依然还在黄河岸边

被母亲的手托举着

在漫长的欸乃声中

它到底渡过多少风雨

恐怕已经没有人记得

当我寻找前世之旅的

故人时

只有那个叫大禹的人

还身穿蓑衣

手拿耜铲在船上站着

哦，大禹渡

作为一个历史的过客

我，也是来寻求摆渡的

虽然我看不到你的码头

但我知道

你依然还在渡人

用你黄河起伏的号子

和那轰鸣的马达

以及那钢铁管道

编排的筏子

长在山顶的树

在大禹渡 为看一棵树

我们向着严寒和大风出发

据说这棵树是

大禹治水时亲手所栽

植物科学家已经给过

确切年龄

沿着黄河让出的道路

和禹王的足迹我们一路向上

攀绕九曲回肠的陡坡

走过惊心动魄的吊桥

登上106级台阶

最后登顶的时候

我对一位诗人朋友说

费了这么大劲

上去了说不定会后悔

他说，不上去更后悔

于是，我们一起往上爬

上去了 就看到了那棵树

那是一棵柏树

这棵树

和普通的柏树没有什么差别

树干看上去也不让人意外

它长得很谦虚

蓊蓊郁郁的枝丫

收拢得很紧很密实

站在冬日的风里

能感受到它的风骨

和古柏拍照合影后

我在想

它能够生长在这最高处

经历4500年的风摧雷爆

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除了抗争

恐怕它长寿的秘密

就在于不事张扬

收拢自己

长在沟底里的树

在大禹渡

突然对树产生兴趣

倒不是因为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而是这里的树

都长得笔直高大

尽管树叶大都落光了

它们一点都不显得自卑

光明磊落

剑指长天

其实这些北方的树种

我大都熟悉

即使叶子落光了

它们都会在地下默默生长

冬天里它们的根伸展力更强

它们在为春天积攒能量

它们虽然都是最普通的树随处可见

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就是要拼命往上长

这里是当地海拔的最低处

这些树拼了命要往上长

就是想离太阳近一点

就是想探头看看外面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