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蒲坂韶乐的发祥地

蒲坂韶乐的发祥地

□李 建

文献中的韶乐

韶乐广泛记载于先秦的历史文献中，《竹书纪年》载：“帝舜有虞氏，元年己未即位，居冀，作《大韶》之乐。”《吕氏春秋·古乐篇》同载：“帝舜乃命质修《九韶》《六列》《六英》以明帝德。”还有《汉书·礼乐志》《史记·孝文帝本纪》等书籍中都有记载。

对韶乐记载最早的是《尚书·益稷》：“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鼗（táo）鼓，合止柷敔（zhù yǔ），笙镛以间。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

此后，夏、商、周三代帝王均把《韶》作为国家大典用乐。如武王灭商进入殷都时，就是演奏着《韶》乐。《周逸书》称：“王入，进《万》。”据考《万》即文舞《韶》。周武王定天下，封赏功臣，姜太公以首功封营丘建齐国，《韶》传入齐。

《韶》入齐后，在齐国改革开放“因俗简礼”的基本国策影响下，适应当地民情民风；吸收当地艺术营养，从内容到表演形式都有所丰富、演变，从而更增强了表现力，更贴近了东夷传统乐舞，展现了新的风貌。

故而鲁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17年）孔子入齐，在高昭子家中观赏齐《韶》后，由衷赞叹曰：“不图为乐至于斯！”“学之，三月不知肉味。”由衷地赞曰：“《韶》尽美矣，又尽善也。”这种深度欣赏和高度共鸣，不仅是对韶乐创作者的高度评价，也成为中华韶乐艺术魅力高雅之至的最好证明。

《隋书·何妥传》载：“秦始皇灭齐，得齐《韶》乐；汉高祖灭秦，《韶》传于汉，汉高祖改名《文始》。”《汉书·礼乐志》《史记·孝文帝本纪》同载：秦二世用《大韶》《五行》祀极庙，汉祭高祖太宗用《文始》，《文始》舞者，本舜《韶》舞也。可知秦汉均曾把《韶》定为庙乐，使《韶》在国乐中的位置达到了极致。

及至曹魏，魏文帝曹丕命《文始》复称《大韶》，以为庙乐。至南朝梁武帝，自定郊庙乐，以《大韶》名《大观》。可知此时《韶》乐虽数变其内容而易其名，但仍居于帝王用乐之列。

然而经唐历宋，便再不见《韶》乐被使用或表演的记载了。惜于近代为历史所湮没。

韶乐是中国宫廷音乐中等级最高、运用最久的雅乐，由它所产生的思想道德典范和文化艺术形式，一直影响着中国的古代文明，韶乐因而被誉为“中华第一乐章”。

有虞氏精于乐律

古文献记载：有虞氏是五帝时代最重要的族群之一。有虞氏部落的始祖是虞幕，虞幕是黄帝的曾孙，自幼喜欢歌唱，擅长制作乐器，常引百鸟和鸣，凤凰翔集。以此功德，黄帝就封此人于“虞”地。此人以封地为姓，号称有虞氏。虞舜为虞幕的后裔。

史书记载，舜本人以及父、祖都精于乐律，与音乐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这一族群，在原始社会末期或文明社会早期的公共机关中应世代担任乐官一职。经过帝舜的改造，源自上古帝喾时期的古乐《韶》成为五帝乐舞中最重要的一部，历夏、商、西周，至春秋晚期仍然散发着迷人的艺术魅力。

舜及其父瞽叟，都是古代乐器的重要制作人或发明者。瞽叟，曾改作过上古时期一种重要的弦乐器“瑟”。瞽叟还是尧乐《大章》的创作者之一。

根据西周王朝末年太史伯阳的追述，舜所属的有虞氏在历史上曾凭借音乐成就了伟大的功业。而这一功业足与禹平水土，契合五教及弃殖百谷相提并论。

《国语·郑语》记其事云：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

虞幕能听协风，以成乐物生者也；夏禹能单平水土，以品处庶类者也；商契能和合五教，以保于百姓者也；周弃年播殖百谷蔬，以衣食人者也。韦昭注：“协，和也。言能听知和风，因时顺气，以成育万物，使之乐生。”韦昭还认为“音官，乐官。

风土，以音律省土风，风气和则土气养也”。据此可知，舜的先祖虞幕所谓听协风，以成乐物生之功，应就是借助乐律的帮助，能够比较准确地预测春季的到来，从而使部众能够及时地组织农业生产，自然就是所谓的“成育万物，使之乐生”了。

从虞舜祖先虞幕通于乐律，能听协风，以成天地之大功，到舜父瞽叟亦精于乐律，再到舜本人又是乐器的创制者等诸种现象看来，有虞氏族精通乐律及乐器制作，并非个别现象，而应是整个族群共同的技能特长。就是说，他们是当时社会中一个以音乐为技能特长的著名族群。

正由于有虞氏世代为乐官，精于乐律，所以当出自这一族群的舜被推举为帝之后，上古时期音乐的发展也迎来了一个重要的阶段。

韶乐为帝舜所作

舜不仅有着非凡的音乐天赋，知书达理，而且文学才华超群，史书上多记载着他创作的歌词，如《永济县志》所载之：《南风歌》《南风操》《思亲操》《舜祠田辞》《卿云歌》等。

舜摄政后就早有主张，打算通过诗歌、音乐等艺术教育手段来塑造胄子及后生和谐的、审美的人格，把这些贵族子弟培养成为正直纯良的有德之人。因此，拟专门设置一个典乐官，这个乐官就是夔。

《尚书·舜典》记载：“帝曰：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夔被舜帝命名为掌管乐舞的乐官去教导年轻人，于是夔就敲起石磬，让大家扮成百兽的样子边歌边舞。

关于夔的家世及生平，史书上没有太多的记载，只说夔生活在荒凉偏僻的地方，并具有一定的音乐才能。后受到舜的赏识提拔为乐官，主理乐舞之事。现在舜帝把音乐教育的任务派给他，夔的心情十分兴奋，豪迈的情绪溢于言表：“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夔十分自信地说：“帝啊，如果我敲起磬石奏起音乐，那鸟兽都会感动地纷纷起舞啊。”

就有学者说，夔是韶乐的发明者。夔虽然被舜任命为乐官，也可能有一定的音乐才能和组织指挥能力。被任命为乐官后协助帝舜，把韶乐从雏形改造直至完善完成是功不可没的，但据此就推断出他创作了《韶乐》，毕竟有失偏颇。

而虞舜有有虞氏家族的音乐遗传，有精通乐律的父亲从小熏陶，有天资聪慧的悟性和对音乐的孜孜探求，创作先帝祖传的乐曲《韶乐》就是手到擒来、顺理成章的事。显而易见，这些个先天条件，夔都不具备。

《史记·五帝本纪》记载：“舜年二十以孝闻，年三十尧举之，年五十摄行天子事，年五十八尧崩，年六十一代尧践帝位。践帝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於苍梧之野。葬於江南九疑，是为零陵。”这段文字的引用，旨在说明帝舜作摄政帝时五十岁，而韶乐正是做摄政帝后所创作，这是他一生中的黄金时期。

舜和夔多次研究、策划韶乐的创作工作，指导夔创作出了文舞（干羽舞）和武舞（干戚舞）等舞蹈让兵士排练。不久后去南方征服三苗，就是靠韶乐的感化，三苗人先是被干戚之舞所震慑，后又被干羽之舞所柔化，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化干戈为玉帛”。舜帝后来又将文舞与武舞再度创作发挥，就演绎成了《大韶》。

而舜帝南巡韶山时已经九十五六岁，四年后崩于湖南九嶷山。古文献记载，帝舜在韶山时只是演奏了韶乐，而非创作。

所以说，韶乐是从虞舜以德治国、仁厚宅心、慈爱孝悌、大公无私的光辉思想中，凝聚迸发出来的。韶乐是在养育了虞舜的山灵水秀地杰人伟的蒲坂大地上孕育、诞生出来、成长壮大的。韶乐是从虞舜二十以孝闻，三十被尧举用之三十余年践政的风雨历程、鞠躬尽瘁、孜孜矻矻中打磨总结出来的。

综上所述，韶乐为有虞国帝舜所创作，并且是在有虞国的国都——蒲坂完成的。舜都蒲坂（今永济市）即是韶乐的发祥地，这也是不争之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