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那年妻当清洁工

那年妻当清洁工

□周永安

我是1990年暑假从万荣调到山西铝厂子弟中学的。1992年子弟中学分第一、第二两所中学，分校后我担任二中教务主任，一干就是十年。

搬到新校后，学校招聘清洁工，因当时我的妻子在家待业，便来到学校做清洁工。学校领导要求每天打扫教学楼（当时仅一所教学楼）、实验楼、办公楼及楼内所有厕所。校领导说：卫生工作是学校的脸面，必须保持清洁，并尽可能地保持宾馆一样的标准。

由于学校区域大，清洁任务繁重，我便每日和妻子共同打扫，即便这样，我二人都倍感辛劳。每天晚自习后，我们先把楼道清扫一遍，然后再用拖布拖干净。第二天早上五点进校，我们先扫楼梯，然后用抹布擦干净楼梯扶手、窗台，再收拾完厕所废纸，最后用水把粪槽冲洗干净，需要一个多小时。六点半前后，学校清扫完毕，我们又拿上扫帚，打扫妻承揽的一段街道。到七点妻继续打扫，我急匆匆到家吃口饭，有时来不及就开水泡馍对付一下，七点半前赶到学校上班。妻打扫完街道，急忙回家照顾外孙和外孙女，每天下午两点左右又到学校，把楼道脏物再清扫一次。

那时铝厂树木小，草坪也少，风沙特别大。每逢刮大风，楼道便有厚厚一层土，我们夫妻二人必须早上四点半进校，重新扫拖一遍。平时辛苦倒还好说，尤其到冬天，天气寒冷，我们五点就起床，天天如此，何等艰辛。我白天工作实在疲乏，但职责所在，清洁工作一天也不敢马虎。农民出身的妻子，更是吃苦耐劳，总是怀着感恩的心，尽己所能把活儿干好。“这楼道地面光亮得可以照见人”，领导和同志经常如此夸赞。

由于学生人数多，男厕所尿池过一段就尿渍斑斑，我们便在星期天厕所无人时，用洗衣粉反复擦洗尿池。洗衣粉不好洗，米校长安排后勤处买了清洗液，用清洗液反复刷，再用清水冲洗。尽管清洗液气味刺鼻，且有腐蚀性，但妻总觉得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应当尽力干好。连续几年正月初三、四，我俩都要在厕所刷洗一两个小时，每次结束后浑身都是刺鼻的气味，心里却倍感踏实。

1997年，妻因病做了手术，二女儿的孩子出生需要照护，便辞去了学校清洁工的工作，仍然打扫街道。此后，学校雇了三名中年妇女打扫，还给她们加了工资，仍打扫原来的区域。她们并不起早贪黑，且不如妻子卖力，楼道常常泥乎乎的，厕所也脏乱不堪。米校长后来联系我说：“以前，你们总是起早贪黑，大家看不见你们干活，就不知道这么辛苦，如果还愿干，给你们增加些工资。”但我和妻子因为忙不过来，便婉言谢绝了。

我和妻子在学校做清洁工的岁月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人常说：“夫妻恩爱，讨饭不怪。”日子虽然一天天变好，那样艰苦的生活也已远去，但总觉得那时的日子很值得回味。我们付出了汗水，得到了报酬，同时也给子女做了榜样，特别是给我们留下了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