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月：风景旧曾谙

从某种意义上讲，运城的老北街变化得最为明显，几乎无迹可寻。

能叫上名的二郎庙，而今灿灿如新，以及官巷、乔家巷、运城老电影院等，这些当年北街有名堂的地标，早被连名带姓划归给了中城，曾经的“北大街”也改称凤凰路了。

可叹时光流逝，闲暇时，每每走过解放路，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一眼乔家巷、官巷。官巷、乔家巷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运城最早的商业步行街了，如今，被后来居上也不足奇怪。细味起来，都不过一掬人间烟火。

好在，当年的“姚暹渠”无法被撼动，才为北街保住了“潞村街”的名称。这是运城最早的叫法。至于“河东”说，当是黄河中条山鸣条岗流域的高古概念。

那么，占据我记忆的就只剩下拖拉机厂、发电厂、煤建公司，以及稍晚一点的运输公司，这些构成了“567”时期运城的工业区域。“567”，意为20世纪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它们为东西走向，分布于工农街两边。而今，发电厂、煤建公司早没了踪影，只有运输公司还在，应是也换了名称。

至于名气最大的运城拖拉机厂，最让人心疼。还记得拖厂最早制造的产品是“东方红-30”拖拉机。当时，我们村居然时髦了一回，买了一台运城拖拉机厂生产的“东方红”。红彤彤的大鼻子机盖甚是扎眼，跑起来“吐吐吐”的，一群小孩们跟在它后面跑，很是新鲜。后来，拖厂改为生产小马力“五台山”拖拉机，老百姓俗称“小四轮”，当时的运城满街跑的都是。

猜想，其之所以改型，大约与当时的农村改革形势相适应，也算是与时俱进。可惜，这个偌大的企业最终还是关停并转。

再有线索，就是老运城电影院了。当年，文化娱乐贫乏，看电影就成了大众的主要选项，这也成为国人构建精神高地的渠道之一。记得，当时有运城电影院、人民剧院、建工俱乐部和河东剧院。遇到叫座的新片子，这几个电影院会同时放映，而且共用一盘胶片，只需把开演时间错开即可，如此交替、轮番上映，叫“跑片”。偶尔胶片未能按时送来，就会出现“断片”现象，少则几分钟，长则半小时以上。正看得带劲，突然影院天花板上的灯全亮了，一下子大家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就知道是胶片未供上，要歇一会了。有时，白白的大屏幕会打上“抱歉”字样，旁边还配有一个正飞奔着送胶片的滑稽人影。时间短了，算是中场休息，于是人密话稠，一片喧哗。若加演了有关“新闻简报”之类的片子，就知道正片的放映还得稍等再稍等。

高楼更迭起，落霞只依稀。风景旧曾谙，往事犹依依。想想，都不过时过境迁耳，作赤壁怀古状，又是何苦，何必。

人生，却总有拗不过人之常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