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遒逸婉转”话薛稷_万荣人文

    “少保有古风，得之陕郊篇。惜哉功名忤，但见书画传。我游梓州东，遗迹涪江边。画藏青莲界，书入金榜悬。仰看垂露姿，不崩亦不骞。郁郁三大字，蛟龙岌相缠。又挥西方变，发地扶屋椽。惨澹壁飞动，到今色未填。此行叠壮观，郭薛俱才贤。不知百载后，谁复来通泉。”杜甫此诗高度赞扬了初唐书法家薛稷的书法及其绘画艺术。

    薛稷（公元649年~公元713年），字嗣通，又称少保，唐代蒲州汾阴（今山西万荣）人，为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在唐朝楷书法度确立、定型、成熟过程中作出了突出贡献。薛稷在书法上取得的成就与其书香家庭是密不可分的。其曾祖父薛道衡，为北周和隋朝的能臣、北派书法大家，极具文名；祖父薛收为唐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死后陪葬昭陵；外祖父为初唐著名政治家魏征，四舅魏叔瑜更是以擅长草书而著称。由此可见，薛稷家世显赫，世代在朝廷为官，家境优越，长期的耳濡目染，为他以后的学习、成才奠定了一定的环境基础，成为他在书画艺术上能够取得重大成就的重要条件。

    薛稷嗜学善文，多才思，好古能诗，精于鉴定书画。由于魏征收藏书画甚富，因此，他能经常阅览古人法书及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大家的真迹，临摹有恒而不息，于是荟萃熔铸，“锐精临仿，结体遒丽”，书艺精进不辍，终至创立“薛体”书体而名盛天下。

    薛稷的书法可以分前、中、后三个时期。前期书艺，宗欧阳询、虞世南；中期对褚遂良的仰慕之心日见隆盛，对褚遂良的书法艺术更是临摹不辍，且逐渐撷其风骨，得其要领，尽现褚书“结体遒丽”“空实有度”“风惊苑花”“雪惹山柏”的特质与神采，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时人皆称“买褚得薛，不失其节”。薛稷虽取法褚遂良，但并未被“褚体”所束缚，能自出机杼，自成风格。他“改革了（褚书）空灵无迹的面貌，沥去虚锋实笔相结合的行书笔法……同样是纤笔蹲锋，但薛稷书力去行书之意，存真书神髓，实笔作书，字字碑格”。唐张怀瓘说：“薛稷书学褚公，尤尚绮丽，媚好肤肉；得师之半矣。可谓河南之高足，甚为时所珍。”《唐人书评》云：“薛稷书多攻‘褚体’，亦有新奇。”这就充分说明了薛稷书体最主要的用笔特点在于不落前人窠臼，在继承中有所变革，体现了他在当时书风变革中所起的进步意义和历史作用。

    薛稷后期在吮吸各家之长的基础上，融入自己的艺术创造，终于形成了有别于欧、虞、褚三家的新书体——薛体。虽然历史上一度对薛稷书体褒贬不一，但真正的艺术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到北宋后期，薛稷书体就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薛稷书法主要成就在楷书，其楷书具有唐楷的典型特征——法度森严，同时，又彰显个人风格，即“瘦硬通神”。其“瘦硬”既有北朝碑刻的硬劲，又有南朝帖书的妍媚，充分展现了初唐楷书的风貌，这种风貌是由“南”“北”书风融合的结果。薛稷书体引领了初唐时期“瘦硬”的书法风尚，对同时代的书家产生了深刻影响。当时天下学书者，十有七八是学此“瘦硬”一路，影响深远。如颜真卿楷书的结构，尤其是用笔的苍劲风骨，其间也有薛稷书体的结构成分；柳公权的楷书也受薛稷书体的影响很大。更不用说宋徽宗的瘦金体了，明陶宗仪《书史会要》称“徽宗行草正书，笔势劲逸。初学薛稷，变其法度，自号瘦金书。意度天成，非可以行迹求也。”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揖》：“薛稷得于《贺若谊》而参用《贝义渊》肆态之意。诚悬虽云出欧，其瘦硬亦出《魏元预》《贺若谊》为多。唐世小碑，开元以前，习褚、薛者最盛。”这些足以说明唐开元之前，人们多学习薛稷的书法艺术。

    薛稷传世书法作品有《信行禅师碑》《升仙太子碑阴题名》《涅槃经》以及楷书《封中岳碑》《洛阳令郑敞碑》《张及碑》《王美畅碑》和《立身碑》，行书有《孙权帖》和《夏热帖》。

马于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