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劁猪_周友斌

   但凡动物，都会有七情六欲，猪，也不例外。到了半大不小的光景，开始不安分了，拱墙角、爬猪栏，躁动不安，连吃食也不带劲了。如果不留做种猪，这时候不论公母，一律要劁掉！

    巷道里隔三差五就有劁猪剡狗的艺人过来，车子前面的把头上系一截红绸布，走村转巷给人服务。我们那里这一行做得好的是一个叫木疙瘩的人。

    小时候学过欧阳修的《卖油翁》，又学过庄子的《庖丁解牛》，卖油翁酌油技艺的高超，庖丁解牛的游刃有余，都让人过目不忘，木疙瘩的劁猪手艺，也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从徒手捉猪就看得出他的敏捷，正跟人寒暄着，将手中的烟蒂一丢，跃身就跳进了猪圈，猪们见到木疙瘩，也不知道跑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住耳朵拎起来了。找一块开阔地，放下来，左脚踩着猪的右后腿，这么一踩，再欢势的猪也使不上力气，更不能挣脱，只有吱嚎的份了。一边打开术包，柳叶刀子早咬在了牙齿间，定位，开刀！那刀口开的，真是再节制不过，高明的医生给人做手术，也不过如此。下手在刀口里一剜，两颗光鲜的蛋子扑噜就彭出体外，如果是母猪，摸到的是花子（卵巢），右手拇指向下按压外皮，左手食指向上一勾拉，花子就出来了，先结扎，后切割。这猪就算是被劁掉。稍大点的猪，切口要缝上两针，如果是不大的小猪，连缝都不需要。整个过程精准快捷，还没怎么看明白，一切就结束了。

    劁过的猪扔进圈里，缩在一个边角里焉上大半晌，之后性情大变，变得安分温和，专心吃喝、睡觉，再不会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