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王慧散文

生日

王慧

每年春天最美的时节到来，就迎来了我的生日。

小时候，我特别在乎自己的生日，不仅缠着母亲不断追问我出生时的情景，而且当这一天快来时，我的内心总是悸动万分，悄悄观察父母有没有记得这一天，有没有给我准备礼物。

母亲的心意是可以提前探知的，父亲的想法则不那么容易知道。他不苟言笑，平时对我很严厉，所以我一直很怕他。10岁那年，母亲回老家探亲，恰好我生日到了，父亲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别样的情绪。为了缓解失望的心情，我和同学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可到家后才发现，桌子上盛放着精心烹制的饭菜，还有4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而父亲则因为等不到我，去外面找了很久，回来看到我，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就这样，我们父女俩默默吃完了那顿已经凉掉的生日晚餐。

小学之后，我开始过寄宿制生活。因为学习很苦，也很拼，所以我会在心里记住生日这天，还会给自己写一段话，再用攒下的零花钱买一份自己渴望已久的礼物，大多时候是软皮本之类的，生日就算过去了。

随后一直到考上大学，我才过了一次特别感动又难忘的生日。那天晚上，我的7个室友，来自五湖四海的姐妹，为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的生日party。那是我第一次吃上自己的生日蛋糕，和以前参加其他同学的生日聚会一样，我也闭着眼睛许了愿。

毕业后，我成了家，生日便由爱人和我一起过了。孩子懂事后，也和爱人一起给我过生日。随着日子越过越踏实，过生日的形式反而淡化了。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郑重其事地看待这一天，也不再像求学期间那样，或寄情深远，或隆重热闹地度过这一天。总之，生日这天，想到我有安稳的生活、有至爱的亲人、有一点点营造起来的温暖人生，老人尚健在、孩子且生长、朋友都安好，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当那个小小的“自我”，从凌厉带刺到谦和柔软，从个性十足到开阔从容，生日在我心中的意义，也逐渐发生了改变。我像是站在海边，看着“自我”化作一浪汹涌的潮水，跃然而起，凌空万里，哗啦一声泻下，沉顿有力，再逐渐退去。它像是与我告别，又像是与我和解，带着释怀，带着留恋，开始远去。现在我还看得见它，但我知道，它终究会和整个汪洋融为一体，化作一片致远的宁静。

最后，我要感谢生我的母亲，我才能有这么些可感可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