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绩《东皋子集》明代钞本赏析

王绩《东皋子集》明代钞本赏析

□王红朝

王绩（约589~644），字无功，号东皋子，绛州龙门人（运城市万荣县通化镇）。

汾河王氏是活跃在隋唐政坛的望门一族。一说王氏兄弟共有五人：王度、王通、王凝、王绩和王静；一说兄弟只有四人，王度和王凝应为一人。王氏兄弟中王通和王绩在隋末初唐时期可算是著名人物，王通以儒学著称天下，王绩以诗酒为名，更是以三仕三隐著称天下，而王通之孙王勃又以唐初四杰名满古今。

纵观王绩一生，生于六世冠冕之家，自幼好学，博闻强识。他十一岁游历京都获“神童仙子”之称，十六岁中举入仕为官，后三仕三隐仕途“无功”，一片经世治国之心终在醉饮之中被消磨殆尽，而在诗歌造诣上却独具春秋。

一生留下一百多首诗词文赋

王绩算不上初唐时期最著名的诗人和文学家，但是他一生却留下一百多首诗词和许多文赋。文赋比较著名的有他效仿孔子《论语》所著的语体相似的《中说》，至今流传了一千多年，经久不衰。在唐代雕版印刷没有出现前，所有文赋大多以抄本形式流传，王绩也不例外，王绩的著作在《旧唐书》《新唐书》上均有记载。后来随着钞本和刻本的不断出现，引起版本学家的释然于怀，纷纷“中心藏之，无日忘怀”，掀起了考究王绩版本的热潮。比较著名的有清晚期余嘉锡、王重民、张锡厚和韩立洲等学者。至今在王绩版本论中，不论钞本和刻本以内容而分也就三种，即五卷本、三卷本和两卷本。

五卷本现存世的只有三种均为钞本，即乾隆朱筠家钞本、嘉道李氏研录山房校钞本和同治陈文田晚晴轩钞本，三种版本书名均为《王无功文集》。《旧唐书》记载的五卷本书名为《王绩集》，但没有实物传世；剩下存世的钞本和刻本虽然内容有所不同，但均为三卷本，三卷本书名有《王无功集》《东皋子集》；二卷本在宋《崇文总目》、元修《宋史》等中有著录，迄今并无实物出现。又据《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中记载，有董文焕校跋的《东皋子集》二卷清钞本保存于山西临猗县图书馆，后在图书馆搬迁中已遗失，至今二卷本可以说并无实物传世。如此二卷本能失而复得，当属孤本。

其中钞本发现和记录的有：1.唐钞本，也称唐敦煌写本，是目前存世最早的王绩诗文集，现存法国巴黎图书馆。此写本首尾俱残，仅存110行，每行约19~22字，共有220字左右。王重民先生和张锡厚先生先后对其进行校注，并阐明此卷是未经过后人删减，是最接近王绩诗文集原貌的。2.明钞本目前发现有两种，即赵琦美钞本和林云风钞本，现分别藏于国家图书馆和北京图书馆。其中赵琦美钞本是现存最早的完整钞本。3.清钞本有孙星衍钞本、朱筠家钞本、李氏研录山房校钞本和陈文田晚晴轩钞本。孙星衍钞本、朱筠家钞本现藏于上海图书馆，李氏研录山房校钞本和陈文田晚晴轩钞本现藏于北京图书馆。

刻本发现和记录的有：1.明刻本。现发现最早的刻本是明崇祯时期曹荃刻本，保存下来的只有三本，其中有两本是未经校跋的白本，现分别藏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和中医科学院；一本由清黄丕烈和李芝绶跋，现藏于北京图书馆。后来清《四库全书》、台湾图书馆、上海古籍出版社和文渊阁影印本都是以此为蓝本。此本书名为《东皋子集》，共三卷附录一卷，前有吕才序和陆淳序，后有曹荃序，因标记有“崇祯辛巳暮春梁溪曹荃题”而被称为明崇祯曹荃刻本。另外明刻本还有两种，一是万历四十三年程百二刻《醉乡记》被收入《程氏丛刻》中的一篇，现北京图书馆有藏；二是万历黄汝亨刻本，现北京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均有藏。2.清刻本除了有单行的刻本外，王绩的诗文还被录入《全唐诗》《全唐文》等书中。单行本有嘉庆三年孙星衍刻本，现藏于北京图书馆；光绪三十二年罗振玉刻罗氏唐凤楼刻本，现北京图书馆藏有黄本和白本两种。

明赵琦美家藏本为多版钞刻蓝本

钞本中明赵琦美钞本是现存最早最完整的钞本，原本是明代赵琦美家藏本，后来许多版本都是以此为蓝本钞刻。它虽为钞本，但是钞本工整，全书干净整洁，非常漂亮。《铁琴铜剑楼藏书目录》对此书传序有详细记录：“《东皋子集》三卷，唐王绩撰。《唐志》晁、陈《书目》俱作五卷，此至三卷，有吕才、陆淳序，旧为脉望馆藏书，继归述古堂。”

赵琦美（1563~1624），明著名藏书家。原名开美，字仲朗，一字如白，号玄度，一作元度，自号清常道人。常熟（今属江苏）人。官太仆丞，南京都察院照磨、太常寺典簿、都察院都事、迁刑部郎中。

该书原本高26.5cm、宽17cm，全书45个筒子页，无边框界栏。书口白口无鱼尾纹，书口上部钞有书名“东皋子集”，下部为页码。半页9行每行20字。封面有钱谦益楷书题书签“东皋子集钞本”，“东皋子集”四字居中靠上，“钞本”二字稍小紧靠“东皋子集”，位于右下角，共占书签一半左右。书前录吕才序一篇、陆淳序一篇、目录，后录“东皋子传”一篇、苏轼著“书东皋子传”一篇，附录崔善为和王绩《答王无功冬夜载酒乡馆》《答王无功九日》诗二首、辛学士和王绩《答无功入长安咏秋蓬》诗一首、朱熹和王绩《答王无功思故园见乡人问》诗一首。全书录王绩诗文共分三卷，卷上赋一篇，卷中诗三十九首，卷下文十三篇。

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东涧老人。学者称虞山先生。苏州府常熟县鹿苑奚浦（今张家港市塘桥镇鹿苑奚浦）人。

吕才序篇目为“东皋子集序”第一行靠上，篇目下有藏印两枚：一枚为“铁琴铜剑楼”，一枚为“北京图书馆藏”；第二行靠下为“河东吕才君英撰”。序共3页850字。

吕才（606~665）作为王绩最要好朋友之一，据史料记载为博州清平（今山东省高唐县清平镇吕庄）人，唐代哲学家，是位多才多艺的学者、自然科学家。在唐钞五卷本序中均署名“唐吕才撰”，而在此钞本中署名“河东吕才君英撰”，据专家分析应为赵琦美人为加工而成，故吕才应该是山东人而不是河东人。

陆淳序篇目第一行为“东皋子集序”靠上，第二行靠下为“平原陆淳化卿撰”，序共1页247字。

陆淳（？～806），因避唐宪宗名讳而后改名质，字伯冲，号文通，唐吴郡（郡治在今江苏吴县）人，唐代儒家学者，经学家。据韩立洲、余锡嘉等学者考证五卷本为吕才编辑原本，而《宋史》记载的《东皋子集略》二卷本和明清三卷本均为陆淳删节本。据赵琦美识语是书从明隆庆焦竑钞本钞录，明黄汝亨和黄丕烈刻本亦出自焦竑本。故三卷可能都是以陆淳删节三卷本为蓝本而钞。

目录二页，后紧跟正文。正文卷上篇目为“东皋子集卷上”第一行靠上，第二行靠下为“太原王绩无功著”。上卷8页录《游北山赋并序》，整篇有朱笔点勘；卷中格式如卷上，共12页录诗《右意六首》《田家三首》《赠李徵君大寿》《山中叙志》《赠梁公》《薛记室过庄见寻率赠》《晚年叙志示翟处士》《春日》《采药》《在京思故园见乡人问》《春桂问答二首》《北山》《野望》《赠程处士》《九月九日》《独坐》《游仙四首》《策杖寻隐士》《赠学仙者》《黄颊山》《入长安咏秋蓬示辛学士》《过酒家五首》《夜还东溪》《山中别李处士》《初春》《醉后》《题酒店壁》《戏题卜铺壁》《尝春酒》《独酌》《秋夜喜过王处士》《山夜调琴》《看酿酒》《石竹咏》《食后》《过汉故城》《咏妓》《益州城西张超亭观妓》《辛司法宅观妓》《咏巫山》；第二页朱笔校批“条”字为“干”，第十页第二行有朱笔校批10字，第十二页第一二行各有朱笔校批10字；诗《田家三首》诗目后分两行标注“一作王勃诗”，说明在明代对此诗是王绩的还是王勃的就有争议；《晚年叙志示翟处士》诗目批注“正师”二字，不知何意？《初春》诗目上边有朱笔批“记事”二字，批注此诗为记事诗；文后有赵琦美墨笔手批“己酉三十七年十月十三日漏初下，清常校”；卷下格式依旧，共13页录文《答冯子华处士书》《答程道士书》《答刺史杜之松书》《醉乡记》《无心子传》《负笭传》《仲长先生传》《五斗先生传》《祭门龙逢文》《登箕山祭巢许文》《祭杜康新庙文》《祭处士仲长子光文》《自传墓志》十三篇，无朱批。

三卷后共4页录《东皋子传》出自于宋祁编著的《新唐书》，《书东皋子传》为宋苏轼所著。《书东皋子传》后有赵琦美墨笔手批“从金陵焦太史先生本录出，校于清溪馆舍，时万历三十七年十月十四日漏下初鼓。清常道人。”

王绩作为河东中古一位颇有影响的人物，不论其钞本还是刻本，虽然在版本学和目录学乃至古籍收藏界吵得纷纷扰扰，但是作为普通读者还是难睹其真容。由于版本的定论在学界还有争论，所述如有不当还请各位学者指瑕为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