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相裴度的隐退之地——午桥庄

午桥庄：名相裴度的隐退之地

□田中够

洛阳东南的伊水之上，古有石桥，名为午桥。唐代名相裴度曾在午桥北侧建私家园林，名为午桥庄，在今洛龙区潘村一带。北宋时，此地为名相张齐贤所有。明清时这里被列为洛阳八小景之一，名为“午桥碧草”。

名相隐退建庄园

裴度生于唐代宗永泰元年（公元765年），字中立，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人，是唐代后期杰出的政治家。他25岁时考中进士，由监察御史累迁起居舍人、中书舍人、御史中丞、刑部侍郎、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最终做了执政宰相。20余年间，裴度在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四朝历任显职，以功封晋国公，世称“裴晋公”。

由于裴度“执生不回，忠于事业，时政或有所阙，靡不极言之”，屡遭皇帝的冷落和权臣的嫉恨、排挤。他虽3次为相，却5次被排挤出朝廷，到太原、兴元、襄阳和东都洛阳去做节度使或留守等地方官。尽管如此，裴度的“威望德业”一直为世所重，时人论将相，皆“推度为首”，可见当时他的威望之高和影响力之大。他荐引李德裕、李宗闵、韩愈等名士，重用李光颜、李愬（sù）等名将，还保护刘禹锡等人，史称其“出入中外，以身系国之安危、时之轻重者二十年”，被时人比作郭子仪。

据《旧唐书·裴度传》记载，大和九年（公元835年），宦官专权，裴度备受排挤，他既不满于当时的朝政，又无力扭转局势，也到辞官居家的年纪，便“治第东都集贤里”隐退，“又于午桥庄建别墅，植花木万株，中起凉台暑馆，名曰绿野堂。度视事之隙，与诗人白居易、刘禹锡酣宴终日，高歌放言，以诗酒琴书自乐，当时名士，皆从之游”。

“午桥碧草”成景观

唐人建造园林不仅选择山水绝佳之处，设计别致的视角因山就水，取山水入景，还自改诸水，凿通暗渠，引流进入自家园林之中。午桥庄就是如此。《旧唐书·裴度传》记载，午桥庄“引甘水贯其中，酾引脉分，映带左右”。有了水就有了灵气，引水入庄园，两岸景物交相映衬，午桥庄也变得灵动起来。午桥庄建好后，亭台楼阁豪华壮美，林木丰茂苍翠。白居易的《奉和裴令公新成午桥庄绿野堂即事》，对午桥庄的风光有详细的描述：“旧径开桃李，新池凿凤凰。只添丞相阁，不改午桥庄。远处尘埃少，闲中日月长。青山为外屏，绿野是前堂。引水多随势，栽松不趁行。年华玩风景，春事看农桑……”诗中明确表示，午桥庄内，“栽松”“桃李”“新池”“旧径”等园林景观建筑元素样样皆有。

午桥庄，最让人称道的是园内芳草萋萋。据《穷菡记》记载，裴晋公午桥庄小儿坡，茂草盈里，晋公嫌其空落，每牧群羊散放坡上，使雪白的羊群和如茵的青草相映成趣，还说：“芳草多情，赖此妆点。”小儿坡上，青草白羊，绿得鲜嫩，白得洁净，好一幅清新迷人的画面，裴度的生活情趣由此可见一斑。

明清之时，这里仍是士人游赏凭吊之地，称为“午桥碧草”，被列为洛阳八小景之一。

文人雅集留诗篇

唐代洛阳不仅是政治中心，还是文化中心，天下文人雅士云集于此，诸多私家园林成为他们雅集的场所，午桥庄便是其中一处。庄园建好后，裴度常在这里举行文人雅集活动。《新唐书·裴度传》对裴度在其私家园林中与好友交游的情形有所叙述：“（裴度）野服萧散，与白居易、刘禹锡为文章、把酒，其穷昼夜相欢，不问人间事。”

文人雅集，定有诗作产生。关于午桥庄、绿野堂，他们为后人留下了诸多诗篇。白居易除作有《奉和裴令公新成午桥庄绿野堂即事》，将午桥庄的风光一一描述外，还有《奉和令公绿野堂种花》：“绿野堂开占物华，路人指道令公家。令公桃李满天下，何用堂前更种花。”此外，刘禹锡有《奉和裴令公新成绿野堂即书》：“蔼蔼鼎门外，澄澄洛水湾。堂皇临绿野，坐卧看青山。位极却忘贵，功成欲爱闲……”姚合有《和裴令公新成绿野堂即事》：“结构立嘉名，轩窗四面明。丘墙高莫比，萧宅僻还清。池际龟潜戏，庭前药旋生。树深檐稍邃，石峭径难平。道旷襟情远，神闲视听精。古今功独出，大小隐俱成……”

以上应为绿野堂建成之时的诗作，此后裴度颇爱此处，频频与好友相聚此中。白居易有《和裴令公南庄绝句》：“陶庐僻陋那堪比，谢墅幽微不足攀。何似嵩峰三十六，长随申甫作家山。”姚合有《和裴令公游南庄忆白二十、韦七二宾客》：“四郊初雨歇，高树滴犹残。池满红莲湿，云收绿野宽。花开半山晓，竹动数村寒……关东分务重，天下似公难。半醉思韦白，题诗染彩翰。”都是赏玩其中的山野之趣和赞美裴度的高情远志。裴度自己也有效陶渊明和谢安之意，留有《题南庄》残句：“野人不识中书令，唤作陶家与谢家。”